“林教，把ad换了，上替补吧。”
    沈坠没有立即回答。
    他走到监控屏幕面前，看着上面的数据，沉默了许久。
    半晌后，他淡淡道：“换是可以换，但是……”
    沈坠像是有所顾虑地停顿一下，双手插着兜，懒洋洋道：“辅助怎么办？”
    所有副教练们愣了一下，他们齐齐地把目光投向屏幕上an的大数据。
    对啊，辅助怎么办？
    这个赛季的强势版本其实在下路，所以an大部分都是给柳传打的专属辅助。
    而两个人也早就配合得十分默契。
    如果把柳传换了，这意味着an要换个人去配合。
    然而，柳传状态滑档发生得太突然了，战队在这之前，从没安排过an去和替补ad练习过双人战。
    除非，也把an换了，直接把二队的射辅双人组给拎上来。
    这么做，配合度的问题倒是解决了，但二队的实力到底不能和一队相提并论。
    一队一下子损失两名大将，到时候赛时的危机等级大概率会飙升。
    更何况，an一直发挥得好好的，因为柳传而把他踢下首发，别说an本人不乐意，粉丝和大众必然也不乐意。
    于是，教练团又被难住了。
    “那怎么办？”其中一个副教练说道，“总不能让柳传一直这种状态上场吧？”
    “这种状态别说和egg对线，egg开局都能把他当兵线给刷了。”
    沈坠听得出教练团对柳传已经没有什么耐心了，按理说，下掉柳传首发的确是最好的选择。
    但沈坠终究是沈坠，不是教练林申折，他有自己的私心。
    他还是想给自己的好兄弟争取一把。
    于是，他默了默，说：“还有场训练赛，再看看吧。”
    ***
    沈坠不知道自己的决定做得对不对，如果做错了，他是没有办法为团队负责的。
    他心想，自己果然不适合当教练。
    从赛训监控室出来后，沈坠直奔训练室找林申折。
    “哥。”
    林申折正操控着鼠标和键盘，在游戏里重复了无数次的补刀。
    这是个很基础的操作，但很多时候，这个手速的快慢往往会决定游戏的成败。
    “嗯？”他摘下了耳机，但手上的动作没停。
    沈坠坐到他旁边，把他做的决定告诉了他，然后问：“哥，你觉得我这样做对吗？”
    林申折暂停了游戏，眼眸深邃无澜地看向他，道：“你现在是主教练，做什么决定是你的事。”
    “可我不确定……”
    “你有你的角度考量，没什么对错。”
    沈坠眼睫下垂：“可要是因为我这个决定而输了比赛怎么办？”
    林申折静默了一会儿，问：“那你相信柳传吗？”
    “当然相信。”沈少爷几乎脱口而出。
    林申折轻笑：“那不就得了。”
    他重新戴上耳机，继续练补刀。
    沈坠：“……”
    他哥总是这样，处变不惊的，说话也高深的要死。
    也可能不是高深，单纯是他沈少爷年纪和阅历没到，听不懂。
    时至下午，沈坠被窗外射进来的阳光一晒，有些昏昏欲睡。
    “……哥。”
    训练室里没其他人，他情不自禁把脑袋搭在林申折的肩膀上，想靠着他眯一会儿，结果他哥冷漠地来了句：“别耽误我训练。”
    “……”
    好冷漠，好无情，好专心替他搞事业。
    沈少爷灰溜溜地起身走了。
    沈坠前脚刚走，章孔刘后脚就进来了。
    “沈坠，准备好了吗？抓紧时间，快要出发了。”
    林申折闻言，淡淡地“嗯”了句。
    等下要出发去拍商务代言广告——一个电脑品牌，刚接的，双代言人，分别是沈坠和柳传。
    现在章孔刘应该是去叫柳传了吧。
    林申折一边穿外套，一边又在心里为自己“返老还童”被迫打职业，还要当小明星去做广告代言的这件事而深深地无奈和叹气。
    怎么办？又想揍沈坠那小子了。
    他穿好外套，拿上手机去找章孔刘和柳传。
    他们并不难找，就在办公室。
    然而就在林申折要踏步进去的时候，听到里面传出来这么一番话：
    “反正品牌方是这样说的，不然就连沈坠的合约也一起取消。”
    “虽然有点残忍，但阿传你心里肯定也清楚，他们本来就只想要你队长的，我们废了很多口舌让他们把你也捎上，可是你最近的舆论口碑，让金主不满意，所以他们想……”
    “不过你也别太往心里去，你好好打比赛，商务什么的我们再给你去争取其他的。放心，不会亏了你的。”
    ……
    从始至终，柳传一句话也没有说。
    他在队里资历最深，最心高气傲，尽管心里不爽，也不会把愤怒的情绪放在脸上。
    否则很low。
    他只是无所谓地耸了耸肩，然后转身离去。
    “等一下——”
    高层又叫住了他。
    柳传双手插着卫衣兜，原地顿住脚步。
    高层继续道：“这两天，你的粉丝和沈坠的粉丝在网上起了很多摩擦，闹得有些难看，所以希望你出面约束一下粉丝。”
    如果说柳传之前还能保持淡定，那这会儿就彻底破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