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代玉一样,只来得及看见沈坠把手收回去,少年的手指上沾了点紫色的桑葚酱,衬得本就白皙的皮肤更加的苍白。
“哎哎哎坠宝,你怎么这样啊?”an小眼神幽怨。
zoo笑骂:“谁让你嘴巴把不住门,哪壶不开提哪壶?”
an愣了愣,才反应过来自己提到了林申折,说了不该说的话。
他怂怂地缩了缩脖子,然后两指一捏,在嘴巴前做了个拉拉链的手势。
代玉则盯着盘里的鸡蛋,怔怔发呆。
一颗鸡蛋而已。
一颗鸡蛋而已。
一颗鸡蛋而已。
沈坠却折腾了好几个动作,又把这颗鸡蛋还给了他,像是要和他划清界限似的。
代玉扯了扯嘴角,苦涩地笑了一声。
等大家早餐吃得差不多了,柳传终于从外头回来了。
下了雨,这家伙甩着水走进大门,迎面对上了四个冷冰冰的队友。
“……”他尴尬地笑了笑,说,“别这样,我这不是赶在训练前回来了嘛。”
an冷笑:“不解释一下去哪儿了吗?”
“我……”柳传眼神飘忽来飘忽去,一看就很心虚,“我说我是去为我女朋友办事去了,你们信吗?”
zoo:“我现在就打电话问问她。”
柳传见状,一下就急了。“别别别,我交代。”
四人动作一致地双臂抱胸。
柳传挠了挠头发,道:“我妈从老家来这边看病了,这几天没什么时间,只能起早去看她。”
“……”
四脸沉默。
an,zoo和代玉同时看向沈坠:队长,还是你出手吧。
沈坠吹了个口哨,不一会儿,一只藏獒从窗外跃了进来,砰的一声把柳传扑倒在地。
柳传惨叫一声,颤颤巍巍地举起一张病例单,大喊:“我说的是真的!!!”
an夺过病例单,扫了一眼,愣住:“妈耶?还真是,你妈她没事吧?”
zoo指了指诊断结果:“这个病可不太妙哦。”
沈坠也愣了愣,弯腰把萌萌抱开,然后把柳传扶起来。
代玉却还在怀疑:“你妈生病了为什么不告诉我们?去医院看她就看她,为什么还要偷偷摸摸的??”
“这不是要总决赛了吗?怕告诉你们以后,你们担心我。”
an箍住柳传的脖子:“传哥,你还好吧?”
柳传摆了摆手:“还行。医生说我妈情况还算稳定,反正不会影响我打比赛的。”
柳传这事儿算是过去了,当然,大家还是会有点小担心,怕柳妈妈生病这件事会影响柳传的比赛状态。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章孔刘也很快知道了这件事。
中午,他找到财务总监,让她提前把薪水和之前的比赛奖金打到柳传账上。
代玉正好从财务办公室路过,听到对话,走了进去。
章孔刘古怪地看了他一眼:“有事?”
代玉也古怪地看着他:“传哥缺钱?”
“他妈不是急着用钱治病吗?说要请国外的医生做手术,医疗费至少三百万。”
代玉却觉得更奇怪了。“他缺这三百万的现钱吗?”
“以前是不缺。现在可不好说咯。”章孔刘叹气,“他家前不久做生意亏了好多钱,又给他女朋友开个工作室了,现在他妈又得了那种病,这乱七八糟的,哪件不烧钱??”
代玉这才了然地点了点头。
***
“兄弟们,都准备好了吗?”
“今天这场总决赛的冠军奖金是六千六百万,历史新高,你们要能拿到,高层说了,放假带你们去南极看企鹅。”
“真的假的?那我可以带一只帝企鹅回来当宠物养吗?”
“……”
“………”
“…………”
林申折下楼的时候,看见所有人已经雄赳赳气昂昂地整装待发,唯独少了沈坠。
章孔刘一眼看穿了他在找谁,道:“沈坠还在房间,催了好几遍还没下来。”
代玉放下肩上的外设包,说:“我再去叫叫他吧。”
林申折瞥了他一眼:“不用,我去。”
代玉抿了抿唇,只好作罢。
沈坠其实已经准备好了要出门的,打算洗个脸就下楼。
只是没想到,洗脸会洗出一水池的血。
他懵圈了,后知后觉的擦了下鼻子,然后一手心也是沾满血。
沈坠茫然地看了眼镜子里的自己,然后胡乱地扯了一团纸巾塞进鼻孔里,下巴仰高。
这办法挺有用的,一段时间后,鼻血止住了。
他松了口气,而后重新洗了个脸。
再直起腰时,他却脱力了般,眼前一晃,双手无力地扶住盥洗台。
?
饿的?
沈坠不明所以地缓了会儿,然后抬起左手看了眼腕表时间。
这只表正在标准地走动着。
人都说,时间是这世上唯一一种不受任何阻力而保持着永恒的速度永恒地往前走的东西。
沈坠不认为自己手上这只表能代表时间。
什么永不永恒的?它只是一只坏了的表而已。
少年抬起拇指指腹,轻轻地抚摸了下表盘,喃喃道:“也没什么机会吧?”
不对。
“还有一次?”
这时,脚步声传来。
沈坠侧目看去,便见林申折站在浴室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