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煜哥,你还好吗?”程力走近,语气略担心。
他很清楚,霍煜安排今晚这顿饭,是打算和季思谙单独面对面好好谈谈的。
骄傲如霍煜,这次是真的爱得很卑微。
霍煜没应声,晦深的眸闭了闭,试图靠深呼吸来缓解内心的痛意。
不愧是季思谙,真是一如既往地清楚,如何能够三言两语便精准地刺中他的要害。
九年前她的谎言,确实是他心里最深的一根刺。
这么多年来始终没有拔出来,今晚反倒被季思谙狠狠推进了几分,刺得更深。
回到酒店后,霍煜变得沉默寡言,谁也不想搭理。
作为他的经纪人,程力自认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他的人之一,眼下却也看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
“煜哥,你别这样。”
“下次咱们再找机会,单独请季编剧吃饭就好了。”程力安慰道。
霍煜却只是抬眸看了他一眼,让他把《向你而生》的剧本拿过来。
程力:“时间不早了,你还看剧本?”
霍煜头也没抬,“睡不着,再琢磨一下明天的戏。”
听霍煜这意思,他是要进入工作勿扰模式的意思。
程力把剧本送到他手里后,便不再多言,先回自己房间休息了。
霍煜花了两天的时间让自己冷静,期间尽量避免和季思谙碰面。
这两天里,他除了工作就是给自己洗脑,一遍遍把那晚季思谙推进他心里的那根刺往深处扎。
正如季思谙所言,九年前她便骗过他一次。
她离开时冷情决绝,弃他如敝帚,没有丝毫留恋。
这样一个狠心的女人,他应该把她彻底忘掉,就做没有交集的陌生人。
可是,霍煜的理智就像闪烁的烛火,风一吹便摇摇欲灭。
两天的时间,他反复给自己做思想工作。
可到最后,他还是决定听从程力的意见,再约季思谙单独见一次。
他坚信,只要他们单独见一面,她一定会改变想法。
哪怕是她再骗他一次呢,只要她愿意费心思,又有何妨。
两天后的傍晚,戏份拍完后,霍煜让程力想办法帮他约季思谙单独见面。
结果程力却告诉他,“季编剧今天下午就走了,我听说她家里人生病了,请假飞回去探望。”
彼时霍煜正拿着矿泉水喝着,听到程力的话,他愣怔了片刻。
“家里人?”男人眸色一沉,语气狐疑。
程力也不是特别清楚,只是从叶婠那里听说了大概,“好像是季编剧的哥哥吧。”
霍煜收回视线,若有所思。
很快,他便一副了然的表情,没再和程力提约见季思谙的事情。
他打算自己约她。
第42章
季思谙请客吃宵夜的第二天夜里, 接到佛伦太太的电话。
说是陈寅礼病了,发烧烧得厉害,一直哭闹要找她。
于是翌日一早, 季思谙就去找叶婠请假, 买到下午四点多的机票飞波士顿。
飞机落地波士顿时,机舱外烟雨朦胧。
波士顿的夏末秋初,凉爽宜人,但雨水较多。
季思谙没带雨伞, 约的车到达前, 她找了个地方避雨,心里被雨声吵得些微烦躁。
从机场到佛伦太太家还有近两个小时的车程, 一路上季思谙都在担心陈寅礼,心里很害怕,失去他这个唯一的亲人。
抵达佛伦太太家时, 夜幕已经降临。
季思谙刚进门便迫不及待追问陈寅礼的状况, 谁知佛伦太太却一脸焦急地告诉她,两个小时前,陈寅礼烧得厉害,她没打通季思谙的电话, 便只能打给江烬。
江烬派人过来把陈寅礼接走了。
“mr. jiang asked me to tell you to remember to call him and go find him.(江先生让我转告你,记得给他打电话, 去找他。)”佛伦太太也很担心陈寅礼的情况。
不断向季思谙道歉, 表示是她没有照顾好陈寅礼。
但季思谙知道,她已经足够尽心竭力, 要怪只能怪她没有带着陈寅礼一起回国。
季思谙没有在佛伦太太家多逗留, 把行李放进自己的租房,她便出门了。
一边拿雨伞出门, 一边给江烬打电话。
电话响了好一阵,对方才接起。
熟悉的男音噙笑,吊儿郎当的传来,“dear baby.(亲爱的宝贝。)”
季思谙下意识皱眉,不理会他的轻浮,直奔主题:“你在哪儿?阿礼怎么样了?”
电话那头,江烬呼吸略有起伏,粗重不一,听着似乎在运动。
听出季思谙的急切,他轻哼了一声,似是有些不满。
却也没有多言,只撂下一句,“给你发个地址,过来找我。”
然后挂断了电话。
季思谙微张着嘴,听见手机里一阵冰冷忙音,握着伞柄的手不由捏紧,气不打一处来。
江烬分明知道她很担心陈寅礼,却故意吊着她,什么也不肯透露。
偏偏季思谙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雨势渐大,异国街头的夜晚,总让季思谙有一种不安感。
她花了大半个小时才赶到江烬发的地址,下车后才发现,那是一家情.趣酒店。
凑巧的是,这家酒店,正是两年前他们初次见面的地方。
当时的那些不好的记忆,此刻想起来,仍旧令季思谙感到不适。
但她要想知道陈寅礼的下落,便只能硬着头皮去见江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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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思谙进入酒店时,江烬身边最得力的手下noah已经等候多时。
一看见她,便在前面带路。
进了电梯,两人直接上到酒店顶楼的豪华套房。
“boss is inside, miss ji can go in by herself.(老板在里面,季小姐可以自己进去)”noah只把季思谙带到套房的客厅,停在主卧门口。
季思谙看了眼半掩的房门,离得有五六步远。
依稀能听见寂静的室内传出女人激昂的叫声,比窗外的雨更加肆意。
看了一眼面不改色的noah,季思谙垂在腿侧的手攥紧,半晌没有挪步,只问了一句:“where is ali?(阿礼在哪里)”
noah看了她一眼,黝黑的皮肤与漆黑的双眼几乎融为一体,只厚厚的嘴唇张合时,能看见一抹牙齿的白:“boss has been waiting for a long time.(老板已经等候多时了)”
季思谙的问题似乎被他直接无视了。
无奈之下,她只好朝主卧走去。
越走近,里面那对男女的声音便越发真切,几乎可以想象到,等下进门,会是怎样的场面。
季思谙推门的动作有些迟疑,她根本没有窥探别人隐私的癖好,却架不住江烬是个疯.批变.态暴.露.狂。
和别人现场直播这种事,他根本不避讳。
季思谙初次和他见面时,就撞见过。
那个时候,江烬同现在一样,隔着一床纱幔和烈焰红.唇的女人热.吻,他们的身影在纱幔后朦朦胧胧,但声音却响彻偌大的卧室,让人无处遁逃。
这次,也毫无意外。
同样的房间,同样活.色.生.香的现场直播,同样的限.制.级。
只是这一次,似乎换了个女人,姿势也有所不同。
季思谙站在门后,离床幔内的两人有一段距离,只能看见他们的身影,听见他们的声音。
即便如此,她还是觉得很不适。
用江烬的话来说,季思谙太要脸,廉耻心作祟,才会在这个自由的过度,给自己套上一层又一层的枷锁。
她一点也不像是在这里生活了九年,骨子里还保留着那些传统的观念和想法,实在无趣。
季思谙并不否认自己接受不了这些,也不掩饰自己对江烬行径的鄙夷嫌弃。
但那家伙生性恶劣,她越是反感,他便越是要做给她看。
仿佛膈应她、刺激她,也是他play的一环。
实在变.态。
季思谙忍着生理性的不适,转身面对着房门,背对着大床那边。
她冷沉地开口,“阿礼在哪儿?”
江烬让她来这里,无非是想让她看见这些低俗场面,满足他的恶趣味。
如今她人已经来了,也看过了,他总该告诉她,陈寅礼的下落。
江烬并未回答她,隔着红色的纱幔,他将金发碧眼的女人掀到旁边,覆在她身后亲吻她,丝毫没有搭理季思谙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