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书院的院长和定江县的县令这一两个月经常出入同一个房间,彻夜抵足而眠,而院内空无一人。”
屋内仍然针落可闻的安静,昏黄的光线不知不觉来到了进门口的位置,微弱的亮光只来得及照亮衣摆和鞋子。
“呵呵,这可真是个有意思的消息,这些近乎于天真理想的青山学子知道他们的院长这么……蝇营狗苟吗,哈哈哈!”南王嘴角挂起微笑,里面蕴含的恶意让在座的所有人看得一清二楚。
而这些话,也令下面的大臣们跟着一块大笑起来,笑声中有些什么东西,在昏暗漆黑的屋内盘旋不散。
“让这个流言扩散出去,然后安排我们的人接手青山书院,明天上朝让我们的人,言官,来好好说上一句,为官之道。”南王说得意味深长。
暮光彻底从屋内退去,黑暗笼罩,只听见些微的声响,和一声清晰无比的“是”。
翌日。
定江县一如既往,白琅月还在努力探查着流言的源头,林清和在试探着各家书院私塾的想法,青山书院的学子弟子们像过去的每一天一样,进学,学艺,开展实践活动。
他们都不知道,今天平常的一日在光都发生了什么样对他们至关重要的大事。
光都天微微发亮的时候,街道充满雪白的雾气,难以想象,四月的气候也有如此大范围的雾气,马车轱辘骨碌匀速驶向肃穆沉重的皇宫大门。
户部尚书裹紧他的鲜亮血红的官袍,从马车上下来,手里还抱着一个暖手小炉子,嘀嘀咕咕不满地抱怨着,“为什么四月份的早上还是这么冷,还要这么早上朝,嘶,好冷,官服为什么这么紧早知道量身体裁的时候让绣娘放宽两寸,穿的时候可以多塞两件衣服裤子,好冷……”
户部尚书没有在马车边上停留多久,足下生风,抱紧暖手小炉子,蹿进了金銮殿中,站到了平时他站的老地方。
他的不远处便是南王,户部尚书皮笑肉不笑地和同僚们打完招呼,转头无意间一瞥就看见了站立在离他不远的南王。
今天南王倒是来得格外的早啊。户部尚书眯起眼想着。
此时的户部尚书没有多想为什么南王今日来得格外早,等他想明白的时候,朝中议事进程过半,再也来不及阻止。
没过多久,太监宣布早朝开始。
开始的时候就像是每一次早朝的开头,大家按着每天的惯例给皇帝陛下汇报各地的简略情况,平心静气,其乐融融。
随着大家神智的逐步清醒,唇枪舌剑避无可避。
就在这时,某一位言官在南王的示意下,参了临川府一本,准确地来说参了皇帝一本。
“臣有本启奏,陛下。”
“说。”皇帝摆手,眉心皱得紧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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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章
站在群臣中间的南王眼中闪过轻蔑一笑,看来我这个好皇兄也不怎么样啊,一下子就掉进我精心准备好的陷阱了。
与此同时,清流世家老奸巨猾的礼部尚书勾起了嘴角,区区一个小县城的书院怎么能和我们流传千年的世家教育相比,略施小计便让你们兄弟相杀,反正皇子也大了,再扶植一个傀儡上位,届时保皇党也没什么好说,小小一个青山书院手到擒来。
言官出列,手持笏板,目光清正,朗声说道:“陛下,如今书院风气恐有染!”
言官一发言就来了个王炸,群臣表情各异。
南王无声地笑了。
礼部尚书悠然自得。
户部尚书心里打了个突突,面不改色地直视正前方。
皇帝身形一僵,半阖的眼眸扫向了下方出列的言官,面无表情,看来黑手没能下得了,搬到了朝堂上说事。
无论如何,这个书院改革是一定要继续下去,这才几年的功夫,林清和白琅月就培养出了这么多好用的人才,还会哼哧哼哧给国库赚银子,给军队挣粮草,升级军营的武器。
皇帝真地很难拒绝这么会赚钱又有朝气活力的臣子,一点不像下面皱巴巴的老橘子皮,不仅说话不好听,还整天不干人事,指手画脚。
这不就来了,这个言官一出来,一张口,皇帝心知肚明,下面的臣子又开始搞幺蛾子了。
言官贺晨不明就里感觉身上一阵发寒,但看着皇帝看向自己,还是继续了自己的发言,“临川府定江县的青山书院如今是和商人勾结在一起,让学子去摆摊经商,还让学子去当卖货郎,店小二,各种下等人才干的活,美曰其名实践活动,当官的必备技能。这简直就是在诽谤我们朝廷官员!”
南王听到此处有些发愣,怎么是这个说法,难道不是书院院长风气不正,勾连县令私私相授,不以身作则,坏了书院风气,导致学子学坏了吗?
他这样的想法一闪而逝,仔细想了一下言官的话,书院院长私德有损,不如书院令朝廷官员受到侮辱有效果,还是言官的说法比较好,院长与县令这种事情还是当作一个趁乱的消息发出去。
南王各种想法在脑海中掠过,神情如常。
礼部尚书则是稍显愉悦,听着言官的话,不时小心地看过皇帝的神情变化。
户部尚书脸都绿了,这是什么鬼话,难道他们这些跟账本,跟商人打交道的官员,不辞辛劳给国库赚钱省银子的官员,就是下作的下等人了。
户部尚书稍微扭头,快速看了一眼身后的下属,使了一个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