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戚夕真的不奇怪吗?
不奇怪他为什么会突然长大吗?
不好奇他究竟从哪里来嘛?
不纳闷他的身份吗?
戚夕下去拿了药粉上来洒在擦伤之处,淡淡痛意袭来,梅洵雪闷呼一声。
“好了,马上就不痛了,这段日子你就待在上面慢慢疗养,等过段日子……”戚夕犹豫,“我们便上都城。”
“好。”
入夜,戚夕搬了两个长板凳上来,在房间里头搭了一个简易的‘床榻’。他吹灭蜡烛,对梅洵雪说道:“我们以后就分床睡。”
“……”
“随便。”
他和戚夕都是男人,有什么值得那么介意。
哦,戚夕是个能生孩子的男人。
他、他、他……竟然想的如此龌龊,他就算再怎么不挑,也不会看得上、看得上戚夕的。
身边冷冷清清,只能听得到他自己的心跳声。
好像什么都没变,又好像什么都变了。
梅洵雪闭上眼,眼前复又出现雷劫那幕。
他是如何被哄骗回了天曜宫,上了离水山,在那日之前他甚至都对瑺毓心怀一丝侥幸,或许落在师兄眼中,秘境那次便是只有他妖化才上了同侪,纵使后来再听得流言蜚语,知道师兄会继任宫主位,他也从未怀疑过。
毕竟,师兄是真心待他好的。
“咳——”
“怎么了?”戚夕循声看过去,眼睛在黑夜里头亮亮的,“这么晚了还不睡。”
“戚夕,给我讲个故事听吧,我有些睡不着。”
“你都多大了,又不是小孩子。”
梅洵雪耍赖:“可之前你明明给我讲过,我如今不才八九岁。”
戚夕腹诽:谁家小孩八九岁长那么高。
【作者有话说】
哟呼。
小宝现在大概十岁身高,没那么高,但肯定是变化很大。
戚夕三天里面已经消化过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但他自己都是穿越来的,所以也能接受。
第36章
梅洵雪习惯这副身体用了点时日,毕竟之前要不停地踮脚才能碰上戚夕的肩头,如今只用微微抬头便可瞧见戚夕的眼。
这让梅洵雪的心里好受了不少。
四月芳菲止,簌簌的残花落下,洒在青石板之间的缝隙之中。
梅洵雪倚在门框上,一席素白的衣裳将他的面容衬的更如姝丽,墨色长发被绿色的绸缎松松扎着,身形瘦削。他将一缕碎发别在而后,站起身不欲面对身后不停探究的目光,径直走到在柜台算钱的戚夕面前,有些不耐烦道:“怎么还没算好,等会都赶不上好地方了。”
“马上就好了,再等等。”,戚夕从纸墨算盘里头苦恼地抬头回完梅洵雪的话后便又一头扎回账本里头,又等了半柱香的时间,戚夕才长舒了一口气,“终于对完了。”
距离花朝节那日已经过了两月有余,因为怕引起别人怀疑,梅洵雪也甚少出门,但也正和他的心意,他也需要一段时间好好调养身体,否则动不动就吐血、晕厥的毛病迟早把他害死。
而戚夕也正在兑现他此前说过的话,离开永州。
今日是永州一年一度的焰火大会,戚夕此前便说着和他一同前去,只是戚夕一直磋磨着时间才拖到了现在。
都快将他的耐心消磨干净了。
活了那么多年的梅洵雪什么样的景色未曾见过,如若不是因为戚夕开口,他才不会去这什劳子的会,上次丢人的场景依稀浮现在脑海之中,叫他好不难受。
“好了,我们出门吧!”戚夕走到门口,将门销好。
天已经有些暗了,估计再过一会便会全黑下来。
永州的焰火会原本就是为了未婚男女所设,在星河一般的天际之下,各色烟花齐齐绽放,银色火星如蝶如星如雨飘落,此情此景再诉情谊,更添几分心动。
两人一路上瞧见不少打扮精致的女子,衣袂翩跹团团如花开在街上,所过之处皆是脂粉香气,梅洵雪的脸庞浮现出淡淡红晕,各样的香粉、耳畔女子娇笑、腰间环佩璎珞艳色……将他的五感都熏得乱糟糟。
“早说人多了。”梅洵雪抱怨,眉间有了薄汗,他拂袖擦了擦,“又不是以后没机会。”
“那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才能再回永州了。”
梅洵雪不假思索:“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你若是喜欢那大不了隔个一两年我们再回来看看呗,也不急于这一时。”
“话是如此,不过我们来都来了,就看看呗。”
“好。
还未到河边观景点,就听到呼啸凛冽的炸破声,在瞬间的沉默后,原本昏暗的天空骤然变成花火之花。
梅洵雪抬头,银色天空落在他的严重如烈阳,缤纷的星火散开,如花如柳。
像是一道道的被凝起的剑气。
他恍惚记起天曜宫试剑大会时候,百余同门御剑破空,剑气划破云层,像是数百道的流星,那是何等壮观的景象。
瑺毓剑气为青色、而他的剑气则是嗜血的鲜红。
久违记忆呢,梅洵雪的嘴角上挑,眼神微仄看向旁边的戚夕,戚夕的嘴巴微张,梗着脖子看着天空中乍现的焰火,眼中充满了新奇和憧憬。
真是个无趣的傻子。
笨蛋。
一阵焰火散去,人群反而更加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