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侯爷说笑了。”孙延年打着哈哈道。
如此便将去南疆一事定下。
修整时候,马车里休息的孙涯一听叫他也要跟着梅洵雪一块去南疆,顿时就冲着他家老子大吵了起来:“爹,你又不是不知道南疆是什么地方,我就算没事浑身也得被那瘴气、毒虫弄得褪去半层好皮。况且那梅洵雪定是记得那日宫宴上的我整蛊他的事情,故意那么说的。”
孙延年一听忙叫孙涯小声点别叫旁人听了去落了口实:“你干这事光彩吗?”
孙涯小声辩驳:“我也没干什么啊……”他只不过就是想灌梅洵雪点酒而已,谁叫他平时装那么清高,看谁都好像很轻蔑的模样,他就想看他出出糗而已。
“行了,这次又是陛下点名叫你一块跟来的,你正好好好表现,我不日也要从这位子上退下来了。”
“知道了爹。”孙涯心不甘情不愿地应下。
*
正午,梅洵雪在马车上小眯了一会,他虽是不知道南疆的情况,但听陈县令那么一说,正好去见见那蛊王,问问他体内的这对蛊的情况,又是何人将这蛊给的陆姝。
想着,梅洵雪的脑袋又开始疼了。
也不知道戚夕现在是否安好。
怎么回事,他怎么开始不受控制地想起男人来了。
梅洵雪觉得很奇怪,明明在见到戚夕之前他甚至还想着要不要将人敲断腿、砍了四肢豢养在笼子里,好叫戚夕狠狠地受一番苦,好消弭他这三年来替戚夕生出的虚无伤感。
啊啊啊!可他居然看见真人的时候就心软了。
甚至又装作无辜漂亮惹人怜的模样将男人哄骗回了府邸。
后来的事情虽然有些不受控制,但他也不觉得恶心,到还有几分沉溺在其中的感觉。
梅洵雪啊梅洵雪。
你真是的。
他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定是因为这儿的温度太高了所以才会感觉到烫的。
与自己和戚夕做的那事没有任何、任何关系!
他深吸了口气,但那股难耐的情绪不减反增。
梅洵雪掐指默念着清心诀,口中念念有词,仿佛真的做到了心口如一一般,可末了。
“……”他轻叹口气,拭去鬓角浮出的汗。
他对男人,真起了那种心思吗?
……
待修整完毕,梅洵雪下车的时候发现谢长荔已经捧着姚山县志上描绘的地势图和陈县令说着在他们不在的时候该如何沟通水渠,似乎做好了两手准备。
谢长荔的白色衣衫早就被咽熏得看不出原本的颜色,手指在空中比划着。
见梅洵雪过来,两人轻道了一声后便又接着此前未尽的筹划再交谈了一会。
“陈县令,姚山下面可能会有隐藏的巨大水源,如果南疆一行失败的话就能就要往深处去引水去贯通一条新水流了。”
“谢大人,这县志都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也不一定真得会有。”
谢长荔唏嘘:“都试试吧,不到最后时候不要放弃,若是连你这个父母官都不想着大家长久的未来,这姚山县恐怕往后也会空了的。”
陈县令哎了声,却是没有再说话。
若是将这么大一座山都烧干净,那可是个把个月的事情啊,那时候山脚下村落想来也是人去楼空了。
“谢大人,南疆一行拜托了。”
谢长荔勾唇浅笑,原本严肃的目光都柔和了很多,“嗯。”他轻轻颔首,看向缥缈无垠的天际。
言毕,谢长荔走到梅洵雪身边,低声道,“小侯爷,现在出发?”
梅洵雪想着快些解决回去见戚夕,便点了点头。
只是——
六只眼睛挤在一个空间里,你看我我看他他看他,却是连呼吸都觉得尴尬。
三人共乘一辆马车,其余的马匹因为开挖水渠运送物资被留在了原地,如此一来,梅洵雪只能闭眼睡觉。
可大抵是因为到了蛊虫的老家,梅洵雪总能感觉到莫名的兴奋。
呼吸逐渐变得沉稳,梅洵雪的身子侧靠着偏向谢长荔的那方,鼻间隐隐有淡淡的栀子香气,真是奇怪。
梅洵雪往常做梦都是梦见一些往事。
今天倒是诡异得很。
却是很清楚地梦见了发生在王家村里头的事情,甚至从开始离水山遭受雷劫的画面都变得格外清晰。
画面一转,便是又到了戚夕捡到他的画面。
戚夕嘴巴里念叨了什么……
撞鬼了?
他才不是鬼好嘛,戚夕还比划一个什么奇怪的姿势才把他捡走的。
梅洵雪纵使活了那么多年都没有见过这样的法诀。
梦里后来发生的事情都和梅洵雪记忆中的基本吻合,戚夕救了他医治好了他,后来在梅洵雪刻意的安排之下倒是让戚夕欠了他一个人情。
之后戚夕重伤的那次。
梅洵雪的梦在戚夕被王村长他们一行人将戚夕打了个半死不活的时候戛然而止。
一直盘旋在耳畔的心跳声戛然而止。
梦里头的世界一下子就变得黯然失色,所有的一切仿佛都静止了。
——‘果然,还是死不了吗?’
梅洵雪猛地深吸一口气睁开眼。
戚夕的声音。
这个记忆不可能是他的,反而……像是戚夕的,可是戚夕的记忆为什么会跑到他脑子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