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脸色很不好。”冬青低声:“真得没事吗?”
叶桑榆头脑轰鸣,没听见她说什么。
她随着抚顺心口的动作,慢慢找回呼吸的节奏,那种痛苦的感觉才过去。
“桑榆?”冬青的声音传来,她睁开眼,眉头蹙着。
“你真没事么?要不要看医生?”冬青说话声,她听着有点虚飘,晃了晃头,使劲儿抠着自己的掌心吃疼,人才算是清醒了些,“我没事,休息会就好。”
冬青的手机,上面是一张半截的照片,拍的是叶桑榆的绞丝镯,半夏发来条信息:傻子,那不是像,就是。
冬青偷偷瞟了一眼叶桑榆,回半夏:我就说,公司怎么要设立心理咨询室。
半夏:嗯。
冬青:嗯啥啊?烦人,不跟你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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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公司的股东和领导们一起开会,叶桑榆作为总裁助理,和冬青一同出席。
会上,向非晚正式提出增设心理咨询室,且要聘请国内排名靠前的心理咨询师,亦或是三甲医院的精神科医生来坐诊。
任务落实下去,向非晚叫上叶桑榆回办公室。
“这是你的体检报告。”她当初留的公司地址,昨天上午请假,是冬青代替接收的,她拿着报告,坐在旁边的桌上翻阅。
大问题没有,主要是有点贫血,她偷偷松口气。
“桑榆。”
“嗯?”她抬头,向非晚头也没抬,说:“今晚有安排么?”
她假装想了想:“有。”
“晚上陪我去个地方。”
“……”
傍晚,她在楼下等向非晚。
向非晚和周副总一起下来的,他边走边说:“向总,你捎我一段,我正好跟你说点工作上的事。”
到了车跟前,叶桑榆低头问好,往旁边避开,让出副驾驶的位置。
周副总冲她点头,伸手就要去开车门,向非晚主动打开后座:“周总,这边。”
“啊……”周周副总笑了笑,主动坐到后排,问:“桑榆坐后面吗?”
她看了一眼向非晚,向非晚关上后门,伸手要去拉前门,叶桑榆抢先一步,低声道:“我自己来。”
向非晚漫不经心浮起笑,明显是懂她意思,话里有话道:“这有什么的。”
叶桑榆瞪她一眼,彼此心知肚明,向非晚说过,副驾驶的位置永远只属于她。
周副总和向非晚聊了申请geu的进程,现在进入到尾声,接下来会有一次综合性的宣讲,主要是针对geu的领导层,以及现有成员企业:“我们几个一商量,这事儿还得向总亲自披挂上阵,去一趟纽约,需要的话,咱们也可以提前找翻译。”
叶桑榆正瞥着窗外,听见向非晚说:“桑榆英语很不错,算她一个。”
周副总连连夸奖她,她抿着唇,暂时只能答应。
路口,周副总下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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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的车子,乘着夜色,一路向北,驶入僻静的幽深小路。
周围渐渐昏暗,簌簌风声钻进车窗缝隙,时而还有杂乱的鸟鸣声,听着有点渗人。
“这是要去哪?”她忍不住问出口,未知和不确定,让她心里有点毛躁。
“带你去见一个人。”向非晚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安抚道:“别担心,会是你想见的人。”
车子最终停在昏暗阴沉的丛林深处,一阵冷风,吹得叶桑榆汗毛直竖。
向非晚下车,拿起一束花,两瓶酒,还有一个木质的餐盒。
这是……要野餐吗?叶桑榆懵了,她要帮忙被拒绝,只能拿出手机照亮脚下覆着雪的路。
两人一路往山上爬,坑洼路滑,她走得吃力。
好一会儿,向非晚突然回身,她直接撞上,吓了一跳:“怎么了?”
“我刚才说的不对。”向非晚站的位置比她高,黑夜几乎要将她吞噬,连表情都看不清。
向非晚闪身,前面有一块平整的空地:“应该是带你来见一个鬼。”
向非晚再让开些,露出一个坟包,冷风一吹,叶桑榆浑身的热汗瞬间变冷。
“他不进陵园,也不回祖坟,”向非晚闷头放下花,打开餐盒,闷声说:“我知道他喜欢视野宽阔,喜欢清净,喜欢有树的地方,我选这里不错吧?”
叶桑榆眼眶发酸,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向非晚捡起两根树杈,递给她一根:“要一起吗?”
两人用树杈拨拉开枯黄厚叠的叶子,连同积雪被清理掉。
向非晚边划拉边说:“爸,你看谁来了?”
她语气熟稔,将叶桑榆拉回到记忆深处,每次去向非晚家,她总是要这样说:“爸,你看谁来了?”
老爷子稀罕她,每次都要拉着她聊几句。
叶桑榆酸了眼眶,红了眼睛。
“你一直一直念叨她,我知道你想她,但是这两年她过得很辛苦,不是故意不来看你,你别挑她的理,要好好保佑她才行。”向非晚清扫完,直接坐在了地上。
她站在旁边,看着向非晚拧开酒,回头看她:“回去你开车,我和老爷子喝几杯说说话,行吗?”
夜色下朦胧不清的脸,分明写满悲伤,她说不出话,只是点点头。
向非晚带了两瓶酒,自己喝了一杯,倒地上一瓶。
叶桑榆故意站得远,避嫌似的,隐约听见她说话声,哭哭笑笑,在夜间听着压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