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穿过一条极具中国特色的街道,新年将至, 一片喜庆的红迎风舞,像是大片血流涌动,看得叶桑榆眼晕。
车子最后停在独门独栋的别墅,灰瓦白墙,前面附带花园和人工草坪,此刻绿油油的,像是冬日里的一抹春色。
冬青拎行李送到门口,回头想嘱咐叶桑榆多照顾向总,但看她脸色苍白,神情恹恹,有些不忍。
再看向总一脸担忧关心桑榆,让她先进去,冬青识趣地闭嘴。
“向总,有事您随时叫我。”冬青放好行李,低声问:“过年当天,真得不用我们过来帮忙吗?”
“嗯。”向非晚摆摆手,冬青只能先走了。
房间是轻奢素雅的布置,没有抢眼的亮色,是叶桑榆喜欢的类型。
暖气足,她进门脱掉羽绒服,回头问:“这是谁的房子啊?”
“我的。”向非晚把行李放到角落,“你先休息会儿,我做点吃的,今天不出门,明天直接去geu总部。”
她们独处时,向非晚更像是助理。
叶桑榆懒懒不想动:“那中午你做,晚上我做。”
向非晚只说:“去躺会儿吧。”
这两天飞来飞去,休息不好,她现在还有点晕。
向非晚从厨房出来,瞥见沙发上耷拉着一条腿,她擦干手绕过去。
叶桑榆眉头皱得紧,她刚碰,人就睁开眼睛,不大愉悦:“做什么?”
“回房间睡。”向非晚半蹲下身,问:“我抱你?”
叶桑榆翻了个身,呢喃拒绝,人又没动静了。
向非晚去厨房忙了会儿,再出来听见时轻时重的呼吸声,她刚捞起肩膀要抱,后背被打了下。
叶桑榆拧眉,不耐烦地嘟囔:“你又干嘛?”
“回房……”她的肩膀被舀了一口,叶桑榆眯着眼,抱怨道:“再偷偷抱我,我踹你。”
叶桑榆在这边的睡眠不好,睡得不沉,稍微一碰就醒。
向非晚只能拿来毛毯,给她盖上,她又一脚蹬开。
最后只盖在小腹上,她还没转身,叶桑榆嫌热扯掉丢地上,她无奈地摇摇头,去拿了个更轻薄的被子盖好。
叶桑榆睡睡醒醒,噩梦不断。
一会儿是刺耳的轮胎摩擦地面声;
一会儿是大片血红,天被浸润成骇人的红;
一会儿又是满天飞雪,向非晚站在路灯下,冷漠地看着她……
她睡得难受,呼吸都提不起力气,时不时深呼吸像是被抛到岸上的鱼,残喘着,苟活着。
向非晚做好晚饭,坐在沙发边,轻轻环抱她,一下一下地安抚。
叶桑榆厚重的呼吸平稳了些,光渐渐退去,黑夜爬满房间每个角落。
向非晚给冰岛的老爷子发了个邮件,索要琉璃球型房设计师的联系方式。
老爷子回复很快,发给她一个邮箱,后面补充:他这人有点脾气,你也知道,有天赋的人多半如此,他要是拒绝你的请求,也是很正常的,上一个被他拒绝的客户,是欧盟某国的领导人,总之,你试试吧。
梦里强光照得叶桑榆睁不开眼,她仿佛被恶魔附体疯了一样,握着匕首,刺进一个人的胸膛。
光倏地退去,她看清那张熟悉的脸,是向非晚,血色染红她的白衬衫。
她从惊吓中醒来,哭腔喊“晚晚”,正在窗边打电话的向非晚,从夜色深处走向她。
“小叶。”向非晚叫她,她浑身发抖,胡乱地抚摸翻她的衣服,她没在心口找到那把匕首,也没有滚烫的热血。
“作噩梦了是不是?”向非晚冷白的肤色,像是梦里没有尽头的雪,但此刻并不是冷漠冻人的表情,她怔怔地望着。
向非晚揽人入怀,轻轻抚她的后背:“都是噩梦,梦都是假的。”
梦是假的,但撕心裂肺的刺痛感仍在。
她恨向非晚,但从没想过向非晚真的死掉,所以梦醒来那一瞬,她是真的怕了,怕向非晚有事。
晚上,是向非晚做的京州特色菜,也不知何时准备的蔬菜、海鲜和肉类,调料比国内的都全乎。
白炽灯下,满桌菜色搭配,勾起她的胃口。
向非晚主动给她夹菜,第一次没躲,第二次躲开了。
“我自己会夹。”她绷着脸,向非晚笑:“多吃点。”
叶桑榆埋头吃半晌,一抬头,向非晚正在看她,眸光浓郁的情愫都要溢出来。
“看我干嘛?”她冷着脸。
“秀色可餐。”
“你说什么?”
“我说我吃饭。”向非晚端起碗,终于开始吃饭了。
饭后,叶桑榆张罗洗碗,被向非晚推出来。
她站在门口,故意怪里怪气:“没看出来,你挺爱干活。”
“是啊。”向非晚也不恼,好脾气地说:“我在教你奴役我,学着点。”
那还用学?叶桑榆往沙发一坐,打开电视,等向非晚从厨房出来,蹬蹬腿扬声道:“我要泡脚。”
国人到哪儿都养生,向非晚打来一盆水,里面放上药浴包:“以后买个泡脚桶。”
她蹲在地上,挽起叶桑榆的裤腿,握住光滑的脚踝往水盆里放。
叶桑榆有些不可思议,存心折腾,热了凉了,水添了再添,向非晚一点火气都没有。
她最后觉得无趣,蔫巴巴地窝在沙发上,电视里说的什么她都没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