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非晚正在给面摆造型,从面到绿叶菜,都被摆成爱心状。
“你可真是闲的。”叶桑榆嘴上吐槽,但心里挺受用。
向非晚头也不抬地插蜡烛,淡声道:“这不是闲,有人告诉我,这是浪漫,让我学的。”
她脸上一阵热度飙升,耳朵也滚烫,那是她说的话。
她原来是那个摆爱心,凹造型的人,她那时总觉得向非晚不够浪漫,每次都告诉她:“这也是浪漫,你学着点,以后要做给我看。”
向非晚插好蜡烛,拉开椅子:“寿星,坐好。”
她看了眼灯,向非晚说:“我会关的。”
向非晚按着她的肩膀,轻轻地抚着:“交给我,我都学会了的。”
向非晚让她闭上眼睛,先点蜡烛,之后关上灯。
晃动的烛光,在她的眼睑上跳舞,忽明忽暗。
向非晚让她许愿,自己唱起生日歌。
叶桑榆僵在那没动,向非晚拉她的手,似乎非让她双手合十。
她别扭地挣脱开,象征性地许愿,其实心跳得厉害,甚至有些疼,大脑轰隆作响,根本不知想许什么愿望。
第三句还是那句“我最爱的小叶啊”,一瞬间她们仿佛回到深藏的旧时光。
向非晚唱完最后一句,叶桑榆慢慢睁开眼,烛光晃动,熟悉的眉眼愈发端庄妩媚,还是记忆中的人,但却不是记忆中的她们了。
向非晚一手捧着百合,一手拖着精致的红色绒盒,单膝跪地,仰望着她,深情道:“我尊敬的公主殿下,生日快乐。”
这是曾经的她,梦寐以求的时刻,叶桑榆百感交集,深吸口气:“谢谢生日祝福,礼物我不要。”
“今天生日,都不能收下吗?”向非晚的情绪明显低沉,“公司的生日,你已经毁掉了。”
言外之意,这是家里的,也是最后一个,不要再破坏掉,向非晚递给她:“收下。”
叶桑榆说不要,自然不会收:“我毁掉的?你确定?”
“你不该去那里。”
“所以你跟踪我。”叶桑榆计较道:“跟踪人是违法的,知不知道?”
她连同之前冬青代为送来的礼盒,一起丢到桌上:“都拿走。”
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向非晚脸色冷白,缓缓站起身把礼物放桌上,问:“那你想要什么?”
叶桑榆冷清地笑:“这话说的,我想要什么你都能实现?”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
“我想把这两年在牢狱里受的罪,都还给你,”她站起身,语气有些咄咄逼人,“我还想把秦熙盛那帮人都送进去。”
她目不转睛地望着那双深邃到神秘的双眸,咬牙切齿道:“我更想以真相明世人,洗去泼给我的所有脏水。”
她撸起衣袖,露出一道道红痕,举起掌心丑陋伤疤,抵到她的眼前,让她看得清楚:“连同留下在我身上的伤疤,一同还给你!”
她最失望的,自然是,所有人都可以不信她,但向非晚不可以。
“好。”向非晚认真且冷静地答复她:“我偿还你,就从现在开始。”
“现在?”叶桑榆嘲弄地看着她:“你要怎么还?啊?你还啊。”
向非晚站在原地几秒,突然转身去了厨房。
她再回身时,向非晚左手腕的袖子撸起,露出白皙紧致的手臂,右手握着水果刀。
“你要干嘛?”叶桑榆无语,“威胁我?”
“没有。”向非晚双眸晦暗,刀尖刺进肌肤,冒出血珠,滴答掉落在地上。
“向非晚!”她火大地吼:“发什么疯?”
向非晚握着刀柄的手,筋脉凸起,骨节分明。
利刃缓缓切割向下划,她眉头皱也不皱,清醒且理智地回答:“就从伤疤开始还你。”
第36章
凌晨四点半, 叶桑榆仍未入睡。
这个生日,她们在一处,但过得血腥又难忘。
她闭上眼睛, 一幕幕像是电影回放。
抢刀子, 血迸溅到衣服上, 地上血迹被拖鞋踩得像是谁打翻了红色的油漆桶。
抢不过,她也拿了一把剪刀,这下互相伤害吧。
向非晚丢了刀子, 来抢她的剪刀,力气比她大, 她抵不过被夺走剪刀。
争抢时,她的手不知何时被划破了一个口子。
向非晚非要给她处理伤口, 她不依, 向非晚瞪着猩红的眼,狠狠地攥住她的手腕, 压抑道:“别逼我。”
真tm好笑, 到底谁逼谁啊?
叶桑榆一晚上没吃东西,折腾到京州的边缘地带取文件袋,过生日又是一番厮杀,最后是彻底没力气。
她的伤口不大,向非晚却凝重得像是破了个大窟窿。
叶桑榆看着碍眼,提醒她:“我死不了, 还是管管你自己吧。”
向非晚的伤口深, 血还在流, 手臂上还有热油烫的红痕。
本就皮肤白皙的人, 一大片殷红色,看着渗人, 她对自己很麻木,只是简单清理了伤口,拎出拖把要拖走地上的血迹。
叶桑榆看不下去,有点歇斯底里:“我说了不用!”
向非晚不用她处理伤口,自己也不管,叶桑榆打电话叫冬青。
冬青飞速上来,叶桑榆这才咣当关上卧室的门,靠在门上半晌,腿软得往下滑。
客厅起初有窸窣的声响和隐隐的交流声,这会儿安静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