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其实很困很累,但又睡不着,耷拉着脑袋,疲惫不堪。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累得坐不住,慢慢爬起身倒在床上,迷瞪瞪地看见电子台历的时间:凌晨4:30,正月十六。
万籁俱寂,世界仿佛只剩下她一个人,心底莫名地有些慌,心跳也骤然加速。
该死的感觉又来了,心跳得咚咚响,她呼吸急促,全身好像都不听使唤,连简单的吞咽动作都无法完成。
她努力深呼吸,手抚顺胸口,逼迫自己找回正常的呼吸节奏。
她在心里一遍遍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假的,她是自己吓唬自己,她不会死,她不会有事,她需要深呼吸,呼——吸——
反反复复,头脑稍微灵清看了眼时间,已经是5:00。
她闭上眼睛想睡会,但尿意来袭,叶桑榆憋了一会儿,胃又饿得咕咕叫,一股灼烧的痛,让她难受。
叶桑榆怨恼地捶床,摇摇晃晃往门口走。
她握着门把,侧耳聆听,没有任何动静。
门一开,冬青立刻站起身,面带倦容地望着她。
地板清洁如新,用品摆放整齐,桌上的蛋糕没动,空气中残存着蜡烛燃烧过的味道。
她径直去了洗手间,坐在马桶上,微扬着头,一阵阵的犯困,又一阵阵说不清的难受,忍不住干呕。
叶桑榆简单洗了把脸,发丝打绺贴在脸颊上,镜子里的她,双眼空洞无神,死气沉沉的。
她回卧室时,才瞥见门口旁边的向非晚。
她靠着墙壁坐着,双腿并拢,左臂支棱着压在右手上,右臂横着压在膝盖上。
头埋着,发丝垂下来,挡住侧脸,只露出小巧的耳朵,红得滴血似的。
叶桑榆站在门口,听见向非晚闷闷的呼吸声,很累,很压抑。
她回头淡漠地看冬青,冬青低声道歉:“太晚了就没走,天亮就走,你也先去休息行吗?”
她还能说什么?回卧室躺在床上。
身体的生物钟,让她继续入睡,监狱6:20就要起来点名了。
她歪头看着电子表的时间,一闪一闪,清晰又朦胧的视线中,时间跳到了6点20。
心里像是过了一道坎儿,过了这个时间,她设置好闹钟,闭上眼睛昏沉沉睡了。
闹钟响时,向非晚第一个听见,她迅速起身进卧室,把闹铃关了。
冬青站在门口,透过门缝望见向非晚替叶桑榆盖被子,她看了又看,摸了又摸,每次都只敢小心翼翼地抚摸发丝。
爱情到底是个什么魔障东西?冬青看她满身伤,心里难过极了。
卑微的人,连琴稳都会落在自己手背上,手再落在温暖的额头。
临出来,向非晚从被窝里捞出手臂,摸了摸纱布,低头琴了一口,看得冬青默默叹气。
门关上,向非晚眼底深处的情绪散尽,又是往日里冷漠寡淡的人:“你给她请个假。”
叶桑榆再醒来,已经是中午。
她做了梦,满头大汗,摸起手机看时间,以为时空错乱。
闹铃分明是被谁关了,她倒在床上,缓了好一会儿才翻手机里的未读信息。
昨晚一堆信息,大多都是祝她生日快乐的。
关于昨晚礼堂那一幕,像是从未发生,她今天没来上班,工作群里也未起波澜。
董正廷昨晚后来也发了信息,她临时有事不能去医院近,董正廷问她事情顺利与否。
苏稚不知从哪里听说她的生日,说生日快乐,配图是一张萨摩耶小狗崽,p上一行字:主人什么时候带我回家嗷?
最新的消息,是冬青发来的。
写着:伤口不能沾水,注意休息,工作不急。
她人是没来,但公司内部关于她的“新闻”传得沸沸扬扬。
世界本就没有不透风的墙,昨晚公司隆重举行的生日趴,主人公缺席,向总暴怒之类的消息,在小道流传。
向非晚今天开会,手臂包扎的纱布,未做遮掩,引起诸多猜测。
以下犯上的叶桑榆,今天干脆连班都不上了,实在让人好奇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吴怀仁撞见几个脑袋凑到一起,戚戚咕咕小声讨论昨晚的后续。
众人纷纷觉得,她们之间不像是亲情,也不像是一般女人之间的友情,反倒像是闹别扭的情侣。
猜测的人眉飞色舞,表示太好磕了。
也有人说,向总这类高质量单身钻石女王,别说叶桑榆,换了谁都直不了。
喜欢刺激的人,最感兴趣的是反差,高冷禁欲大御姐上司vs桀骜不顺小御姐员工:“那可是高高在上的大总裁,为爱折服,拜倒在石榴……”
她正说得欢,被人搡了一下,大家都注意到吴怀仁在身后,一脸沉静,同事立刻改口讪笑:“石榴,这个季节石榴不好吃。”
“我听见就算了,要是向总听见,你们是活腻了。”吴怀仁话一出,众人缩着脖子溜回座位忙碌去了。
吴怀仁去楼上,把催收部门的事儿单独汇报了。
暂且定叶桑榆为部长,向非晚听到这儿,抬头看他。
他忙解释:“部门成员替她配备齐全,选她的理由,是我觉得她身上一股子闯劲儿,也有点狠劲儿,某方面跟您一样杀伐果断,催收讲究的不止策略,还有气场。”
见向非晚没说话,吴怀仁斗胆继续说:“当然,她本身博士学历,双学历,属于能力+学历都够,好好历练是把好手儿,过于棘手的,我也会考虑出面,总之您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