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使劲儿踩了下椅子,问:“听见了么?”
趴在地上的人,脸贴着冰凉的地面,眼睛都是红的。
向非晚的手一歪,汤又洒下来,提醒道:“别让我重复。”
她重新盛了一勺热汤,董正廷咬牙切齿,一字一顿道:“我听见了。”
向非晚扬手丢开汤勺,收回腿掸了掸裤子,哼笑一声,转身出去了。
董正廷趴在地上好一会儿都没动,耻辱愤怒痛苦等等多种情绪杂糅,泪水夺眶而出。
门这时候从外面推开,服务生也吓了一跳,问他是否需要帮忙,他歇斯底里地吼:“滚!”
董正廷费力地站起身,泄愤似地踹椅子,连踹几脚,椅子撞到墙上。
他抹了一把眼泪,掏出手机发信息:我们合作吧,我只有一个要求,我要她死!!!
首都的四月,白日微暖,入夜凉如水。
叶桑榆一路走回酒店,走得很慢,双肩扛着无形的重负。
她走到路口歪头看了一眼,向非晚不远不近地跟着她,视线穿过攒动的人头交错,谁也没避开。
夜风扬起发丝,凌乱地挡住叶桑榆的视线,向非晚突然抬手指了指,她别过头看了一眼,原来是红灯变了。
叶桑榆走回到酒店,她们的距离渐近,酒店门口,向非晚几乎与她同行。
她视若无睹,往走廊里拐,电梯刚好下来。
向非晚比她更快一步,按了向上的按键,门开了,竟然是秦熙盛。
他出来,她们进去。
他上下打量,眸底暗藏着别有意味的冷笑。
电梯门快关上,叮的一声又开了。
秦熙盛摁了上行的按钮,歪头睨着她们,不冷不热道:“叶桑榆,有时间一起吃个饭聊聊天。”
“我和畜生语言不通。”叶桑榆按了关闭键。
秦熙盛脸色难堪,被电梯里面的灯照得一清二楚。
电梯开得太久要关上,站在叶桑榆后面的向非晚,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他又摁住上行,冷笑道:“你是不敢吧?”
“是啊,”叶桑榆阴阳怪气道:“畜生都有病,我当然怕。”
电梯再次要关上,秦熙盛这次直接伸腿挡在中间,脸色绷紧,隐忍道:“关于当年的事,你不想做个了断?”
向非晚瞥了一眼秦熙盛,他勾起阴冷的笑,冲叶桑榆说:“给你机会,你不敢啊。”
她没什么不敢的,在电梯提醒超时的滴滴声响中,他们定下,回京州见面。
“时间地点我再通知你。”秦熙盛缩回腿,叶桑榆懒散道:“要见我,时间和地点就得我来定。”
他手扳住电梯门,露出玩味的笑:“老子是真喜欢你身上这股劲儿。”
电梯门渐渐关闭,向非晚视线锐利如剑,冷冷道:“没镜子就撒泡尿照照自己,你配么?”
秦熙盛的笑意僵住,再次试图拦截电梯,为时已晚,他暴躁地捶了一拳电梯,骂了句脏话。
电梯里,叶桑榆微抿着唇,眉眼略弯。
向非晚双手背在身后,淡声道:“想笑就笑出来。”
她索性咬紧唇,疼痛使人清醒,回怼:“谁笑了?”
向非晚明眸生辉,绽放笑意:“我啊。”
美人哀叹,故意问:“到底怎么才能让你笑啊,我想看你笑,想看很久了。”
叶桑榆冷冷地嗤了一声:“那你得先取悦我。”
“哦?”向非晚饶有兴趣,电梯停下,叶桑榆才意识到,向非晚没按数字键。
她走出电梯,向非晚也跟着出来,她站在房门前,向非晚站在后面。
“你干嘛?”
“跟你聊工作。”向非晚一本正经。
“不是吴总跟我谈么?”
“噢,”向非晚想了几秒,“你等下。”
她当着叶桑榆的面,打给吴怀仁:“关于你要找叶桑榆谈的工作,你来谈,还是我来谈?”
吴怀仁回了句:“您受累了,我有事提前回京州市了。”
向非晚挂断电话,看着叶桑榆无语的小眼神,认真道:“他有事走了。”
叶桑榆拉开门,她跟着进去,要关门,又被叶桑榆拦住:“诶,关门干嘛?”
“为什么不关?”向非晚握着门把,叶桑榆正色道:“孤女寡女,当然不能关门。”
向非晚勾起笑:“行。”
她留了个门缝,叶桑榆不满意,直接拉门,四敞大开。
叶桑榆洗手出来,向非晚已经打开电脑,坐在桌边,看样子还真有工作。
向非晚拍了拍旁边的椅子,她站着:“我不坐,开始吧。”
向非晚说起今天上午会议,华信集团与常合作的媒体会对外发稿宣传,她作为一把手,自然是要把关的。
“这和我有关系?”叶桑榆拿起一瓶水,拧了一下没拧开,可能是刚洗手有点滑,她又使劲儿拧,还是没拧开,手拧得通红有点疼,赌气地丢到一旁不喝了。
“你得学习,对外发布的通稿,有哪些需要注意的。”向非晚拿过刚才的水瓶拧开,放到边上。
叶桑榆也不喝,双手插兜不解道:“我为什么要学这个?”
“你想坐在我的位置,就得学。”
她下意识要反驳,想起自己说过的话,向非晚已经按了微信的语音通话键,叮铃铃响声几下,那边接起来,热切地叫了声:“向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