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臂和小腿谁说不让你露了?”向非晚淡淡地嗔道:“以前怎么不见你那么听话,我让你不要来找我,总偷摸过来。”
医生闻言,眉眼弯弯,即便挡住半张脸,也能看出是笑得开心:“我现在也偷摸来啊,不过比以前隐蔽了,您发现不了,叶总也发现不了。”
向非晚冷哼一声:“我就说,过来得这么快。”
她回头瞟了一眼床上的人,已经从昏迷状态,进入睡眠状态,呼吸匀称了些,表情瞅着也舒坦些。
“那样才好第一时间提供更好的服务。”
“你别再让她发现,以为我出轨就行了。”向非晚翻起旧账,医生无辜又委屈,“当时您不打我,也不会被她发现了。”
“我被她丢了一嘴米,我还没找你算账……”她没说完,医生连忙收拾东西,脚底抹油往外溜,到门口回头说:“她要是醒来还难受,给她喝瓶藿香正气水,难喝,但效果好。”
向非晚拉开门,林映棠正站在旁边。
“你去坐着休息,不用在这里等着。”向非晚伸手要东西,林映棠摊开两手,意思是自己也没有。
“不在你身上?”向非晚刚才检查过了,录音笔也不在叶桑榆身上,“该不会是丢了吧?”
林映棠如实写下来告知她:录音笔,从始至终只有叶桑榆知道在哪。
向非晚点了点头,临回去,让她和冬青联系下,毕竟冬青脑袋还没彻底回复。
冬青状态也确实不好,一路狂飙,累得满头大汗,坐在路边呕吐。
人现在没力气倒在草丛里休息,夜行人路过吓得跑出老远,以为是有人杀人抛尸,幸亏她后来回到车里,不至于招来警察。
只是一番折腾,加上头难受,她没办法再开车。
林映棠发信息过来时,她正靠着椅背,呼吸剧烈。
她没力气回复,林映棠打电话过来,响了一声,她接通想说话,却忍不住干呕一声。
林映棠秒懂,很快回了信息:你别动,有人会过去。
冬青闭着眼睛,没一会儿有人敲车窗,她暗自嘀咕,来得还挺快。
她费力打开车门,没等反应过来,就被人一把扯住衣领拽下车。
靠,她大意了,不是自己人。
冬青撑着最后那口气厮打,陆续跑来几个人,对她拳打脚踢,她终于撑不住倒下了。
她的身体,好像是一摊泥,任人踩踏,发不出声响。
可她又是有灵魂的一摊泥,所以她知道疼,手臂,腿,腰,头……她的拳头被硬硬的鞋底踩住摩擦。
世界好像突然变得很矮也很朦胧,光亮那么低,紧贴着地面。
她的眼睑很沉,眯成一条缝,耳朵贴着地面,听着车子驶近,又驶离。
她一次次地抱起希望,有人来救她;但是那些希望疾驰而去,她有些撑不住了。
这时,轮胎和地面重重地摩擦,有一双强光刺激得她努力睁大眼睛。
有一双鞋子出现在她的视野里,很快,她能看见一双笔直的双腿,那个人一定是在跑过来,眨眼间,她已经能感觉到那人到了跟前。
几个人已经可以打赢她,真的不用这么多人一起打她啊,md,怎么又来了一个打手。
冬青冒出这念头一瞬,瞧见眼前的鞋子像似乎会魔法,突然飞升,而后有什么东西重重的落地。
陆续有惨叫声、痛苦的叫疼声,还有恶狠狠打身体的声音……她迷糊的脑袋反应过来,来的是救兵,厉害的救兵。
冬青努力想笑,但是全身都很疼,泪水好像不受控制,在她眼眶里打转。
咚的一声,有人摔在她面前。
她惊吓的本能反应是眨眼,眼泪掉下来,视野清晰了些。
她看见一张脸,满脸是血,痛苦的哀嚎,在她耳边响起,吵死了,这帮臭杂碎。
那个人的头,被反复地撞击地面,有液体向她流淌。
冬青慢半拍意识到,那是血,她很想躲开,但全身都沉得灌了铅。
血像是河流,离她越来越近,她似乎已经能闻到血腥味。
冬青有些绝望,明明还有口气,身体却无法操控,她皱眉闭上眼睛,也是这一瞬,身体忽然抱住,疼痛过后,她的身体像是飞了起来。
她被抱起来了,路灯下,她模糊的视线,看清了英气的脸庞,还有眼尾的伤疤。
是林映棠。
林映棠呼吸剧烈,眼睛很红,脸上沾染了血。
她想帮忙擦擦,手却抬不动,无力感让泪水充盈眼眶。
林映棠像是感知到了,低头用脸颊蹭蹭她的脸,温热的,柔软的,真实的……冬青慌乱的心短暂地寻找到栖息地,泪水夺眶而出,人也昏沉地失去了意识。
天边泛起亮色,黑暗正在褪去。
热风呼啸,乌云散尽,露出蔚蓝的天。
昏睡许久的叶桑榆终于睁开眼,人又难受地皱起眉头。
向非晚抱在怀里哄着喂水:“咱们喝一瓶藿香正气水吧。”
叶桑榆脑袋往她怀里扎,这玩意她喝过,难喝的想吐。
向非晚抱着她,像是哄小孩,夸她最勇敢,她还是不肯喝,捂着嘴巴哼唧:“要喝你喝。”
“我喝。”向非晚拿起一瓶灌进嘴里,唇凑过去。
“你不要过来……唔。”叶桑榆呼吸被夺走,苦涩难闻的液体,化成潺潺溪水落入唇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