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看着都红了眼,无奈道:“你下次注意点,咱就一只手,爱惜着点。”
叶桑榆没动静,软在椅子上休息,医生让林映棠进来,给她喂口水。
林映棠皱着眉,满脸的疼惜,给她擦擦汗,喂了口水。
叶桑榆勾起笑,无力地摆摆手,意思是没事。
林映棠轻轻叹了口气,扶着她又喂几口水,在手机里写:好好照顾自己,你是最重要的。
她摇摇头,认真道:“大家都很重要。”
叶桑榆缓了好一会儿,有点力气,人也不哆嗦了。
林映棠扶着她,两个人慢慢往icu去了,叶桑榆说起她的后悔:“我不该让她去的,要不然也不会这样。”
其实怪不得她,但也确实因为她不够强硬,冬青才有机会外出,明明那时还伤着。
叶桑榆问起半夏:“就是她那个姐姐,你看见了吗?”
林映棠点点头,叶桑榆又问:“还在那里吗?”
她摇摇头,叶桑榆嘟囔:“人都伤了,还不在身边陪着,这是亲姐姐吗?”
半夏确实不在病房,里面是向非晚安排的人,林映棠也在身边,倒也够用。
冬青处于昏迷不醒的状态,幸好是生命体征还算平稳,林映棠拉来一把椅子让她坐着。
人全身几乎都被纱布包扎了,可见创伤面很大,周围的仪器滴滴响,也说明伤得很重。
叶桑榆看得心口骤然紧缩,她捂着心口,缓解一股股阵痛。
连带着她的伤口也疼,叶桑榆用力按压胸口,吸吸鼻子,强忍眼泪叮嘱:“这次等她醒了,哪都不许她去,就让她安生养着,你看住了。”
林映棠单膝跪下,手机凑到她眼前,写着:我要留在您身边,这边向总安排人,我更担心你的安全,你应该知道,这次秦熙盛的目标在你,没成功他也不会死心,所以我以后会寸步不离。
叶桑榆一下午都待在医院,直到傍晚,林映棠开车,带她去了疗养院。
陈芳芳已经休息了,李母守在旁边,说起那天她们走后,有人来云林寺找麻烦,幸好是住持把她们转移到地下,才不至于被找到。
叶桑榆自知给寺庙添了麻烦,她专门给住持打了电话,住持却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也是这次聊天,住持告知她,那个女人已经离开云林寺,至于去了哪里不得而知。
叶桑榆怔了怔,愣在原地。
很多事情,从最初走到现在,已经偏离最初的轨道。
她是普通人,终究弱小,人或者事,出乎她的意料,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她们从疗养院回来,向非晚拿出来一盒药的粉末,能促进伤口恢恢复的。
她简单洗了澡,向非晚给她上药,聊起今天的事,她满满的愧疚藏不住。
向非晚宽慰她:“人生都是有剧本的,出生之前就已经注定了,冬青也看过这个剧本,认为这是所有剧本里最好的那个,所以才选择这个。”
叶桑榆垂着头,揉揉泛酸的眼眶:“我们也是么?”
“是啊。”向非晚以前最不信命,但随着年龄增长,随着她的见闻,她愈发相信生命里很多事的发生,都是一种必然,“这不单是我们的选择,也是别人的选择,所有的选择相互作用,走向我们个人力量不可控的那一步。”
就像是叶桑榆入狱,父亲的死亡,如今她的现状……一切都没办法更改。
“如果再来一次呢?”叶桑榆喃喃道,“或许再来一次,也未必会现在好吧。”
“是的。”向非晚笃定道,“我们总是会美化我们没走过的那条路,其实到最后,人生都会充满缺憾,这才是常态。”
叶桑榆垂头半晌不做声,向非晚处理完伤口替她包扎好,把人抱进怀里,轻轻地拍了拍,哄道:“小叶,尽人事听天命,我们没办法掌控所有的。”
强大的向非晚承认了自己的渺小,她又何尝不是呢?她比不过向非晚。
向非晚抱起她回卧室,今天要早点睡,明天晚上有一场硬仗。
叶桑榆的打算是先暴打秦熙盛,之后再报警,让经常把人抓走。
向非晚抱着她,安抚道:“你尽管打他,出了气再说,其他交给我。”
叶桑榆闭着眼睛,舒口气道:“总之不能让他再跑了。”
天未亮,他们已经换了辆不常用的车子,往津川市去了。
津川大酒店,302包房。
她们为防止打扰到旁人,整个3层全都包下了,去吃饭的,看似热闹,男女都有,但都是自己人。
叶桑榆守在监控室,向非晚伪装成了服务员,林映棠在楼下。
万事俱备,只等秦熙盛自投罗网。
晚上20点,秦熙盛低调现身大酒店后门。
他自然也带了不少人,一路开来几辆车停在路边。
秦熙盛坐在车里,左右观望半晌,戴着帽子下了车。
他一冒头,叶桑榆便在对讲机里通报,林映棠咳嗽一声表示收到,向非晚也嗯了一声:“我这边没问题。”
孩子,由一对年老的夫妇带着进来。
秦熙盛率先抵达302包房,进门之前,照例是左右观望,进了屋只留条门缝。
孩子推门进来,一下子扑进秦熙盛的怀里叫爸爸。
秦熙盛的脸上,难得地露出一丝还算慈父的表情,他抱着孩子,亲了又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