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桑榆一回头,瞥见向非晚惊诧的小眼神。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牵着的手,惊讶中透着惊喜:“小叶,你主动牵我的手了!”
“……”
叶桑榆催着人上车,让周围人提供秦熙盛的方向,她指挥向非晚追踪。
可惜,兜兜转转也没追上,叶桑榆气得捶车门,诶唷诶唷地喊:“你开得不对啊,向非晚,你这个方向不对,我说左左左,你怎么往中间开!”
“这不是中间,也是左边。”
“我说的最左边。”
“乖哦,不急。”向非晚不哄还好,越哄她越越急,“要不然干脆我来开!”
向非晚哪能同意,绕了几圈没堵着人,车子停在路边。
叶桑榆打电话挨个询问,好几伙人,愣是没堵住,她寄希望于林映棠。
只可惜,林映棠几分钟也发来坏消息,跟丢了。
叶桑榆心口窝着一口气,落下车窗啊啊啊喊了几声,胸口才算畅快了些。
向非晚反过来安慰她,秦熙盛已经受伤,肯定需要处理伤口,她会派人偷偷摸查。
“唉。”她叹口气,靠着椅背无力道:“现在也只能这样了。”
惊心动魄过后,只剩下一身疲惫。
回到家,已经快0点,叶桑榆倒在床上,瞪着大眼儿很精神。
向非晚刚挨到床边,她恨恨地拍了一下床,吓得向非晚弹起来,委屈巴巴地问:“我不能坐吗?”
叶桑榆回过神,摆摆手,心烦气躁道:“不是冲你。”
向非晚这才爬到床上,往她身边乖乖一躺,叶桑榆低头看见她缩在身边,跟只小猫似的,心不由得软了软。
“不想了,小叶。”向非晚轻轻拍了拍她的腿,“一口吃不了胖子,到最后关头更不能急。”
“就是最后关头我才急。”叶桑榆拧眉,苦大仇深地问:“你说,他要逃出去怎么办?还能抓到吗?”
“能。”向非晚认真道:“天涯海角,我都会抓到的。”
许是秦熙盛的逃跑,给叶桑榆留下阴影,入睡后梦见她们被秦熙盛追杀。
奔跑的秦熙盛突然裂变,无数个恶魔穷追不舍,她们累得精疲力尽却不敢停下来。
她最后被秦熙盛抓住,向非晚护着她,亮锃锃的刀刃劈下来,叶桑榆哭喊着醒来,下意识的动作是用身体护住向非晚。
人气喘吁吁地醒来,也被向非晚抱住,熟悉的冷香和抚慰,向非晚轻轻抚着她的后背:“做梦了,是不是?梦都是假的,不怕不怕。”
她摁亮夜灯,泪眼朦胧看见的是潮红的脸,和泛红的眼角,她轻声呢喃:“你也做噩梦了?”
向非晚没做声,只是抱紧她,埋在她锁骨闷声道:“小叶,我爱你。”
她唇角动了动,就要脱口而出的回应,被她的理智打压回去,她咽了咽口水,咳嗽道:“我要喝水。”
向非晚起身给她倒水,在厨房里,她摁着阵痛的额骨,慢慢俯身下去,额骨抵在厨台上,用尽全身力气,一下又一下地磕着。
头撞厨台的生理疼痛,超过额骨本身的疼,她这才从包里翻出最后一颗药吞掉,喝了大一口水,回身吓了一跳。
叶桑榆赤脚站在门口,歪头看她,脸红得异常。
“等急了是吧?”她有些局促,端着水的手有点抖,“给。”
叶桑榆喝了一杯水,又到了一杯回房间,重新躺好,向非晚还是蜷缩在她身边。
她突然转身,向非晚抬眼,漆黑的眸子水润润的,看起来有些潮湿:“你没事吧?”
向非晚勾起笑,说:“没事啊。”
叶桑榆探手摸摸她的额头,又坐起身,非要给她测体温。
向非晚一再说自己没事,叶桑榆却脸色凝重不接话,紧紧盯着她腋下的体温计。
体温确实是正常的,向非晚莫名松口气,叶桑榆放到一旁,关了灯,说:“睡吧。”
这次,叶桑榆却闭着眼睛假寐。
这事儿,她其实挺擅长,以前为了偷亲向非晚,总要等人家睡着,再偷偷爬起来窃玉偷香。
可惜年轻人的身体,比较贪睡,大多时候,她都会撑一会,之后会睡着。
人长大了,真睡比假睡还难,她驾轻就熟地“假寐”,故意传来匀称绵长的呼吸声。
很长时间,向非晚一动不动,后来大概以为她睡了,才偷偷动了动,头抵在她的肩膀,低低哼了一声。
叶桑榆几乎能确定,她不舒服,大概率还是和头部有关。
没一会儿,向非晚轻轻地翻身,躺了会儿又慢慢下床,背对着她靠在床边,双手捂着脑袋,隐隐传来厚重压抑的呼吸声。
叶桑榆无声地转头,床边一小团黑影,隐没在夜色里。
最后向非晚慢慢起身出去了,她也跟着起了身,走到门口,透过门缝看见触目惊心的一幕。
向非晚正拿头撞墙,实墙撞上去发出闷闷的咚咚声,那一瞬她差点推门出去。
人站在墙边撞了几下,壮壮被吵醒,哼唧两声蹭到向非晚身边去了。
向非晚慢慢蹲下去,头抵着墙壁,壮壮在她身边钻来钻去,往她身上爬。
她最后坐在地上,抱着壮壮,头靠着墙壁一下一下磕着,像是在念经。
理智告诉叶桑榆,该推门出去立刻送医院;但情感上,她很了解向非晚,向非晚不想做的事,别说她能否逼迫,逼得了一时,却逼不得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