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夏非要抱她回来,拐过弯,瞧见叶桑榆,她立刻眼神示意要下来自己走。
“没事的,向总,她可以理解。”半夏抱人走过来,叶桑榆连忙起身迎上去。
向非晚眼神略有一丝怯,低声嘀咕:“我头晕才抱的。”
叶桑榆心潮翻涌,嗯了一声,握住她的手,向非晚冲她使劲儿,意思是让她抱。
平常确实没问题,今天她一路三拜九叩,现在浑身无力,只能委婉拒绝:“别折腾了,咱们先回icu。”
“你嗓子怎么哑了?”向非晚没感觉到她回握的力量,以为她在生气,视线掠过半夏的肩膀往后看,可怜巴巴的。
“我嗓子没事。”叶桑榆其实只是没力气握住她的手,只能松垮垮地勾着她的手指,一起往里走。
“不好意思,一次只能进一个人,病人现在需要休息为主,会客时间需要短一点。”护士好心提醒,叶桑榆只能先放开她的手,向非晚下意识伸手抓她,却没抓住。
脑袋缠了一圈纱布,眉山远黛被遮住,那双灵动的大眼睛,泛着红,写满委屈和无助。
叶桑榆轻轻抚了抚她的手,轻声说:“我很快进去看你,等我。”
向非晚吸吸鼻子,委屈得像个小孩子。
向秋水一旁看得心酸,那么要强的人,在叶桑榆面前,一身傲骨折没了,满心满眼都是叶桑榆。
叶桑榆到底哪里好?她始终不理解,叶桑榆根本配不上她姐姐。
林映棠站在叶桑榆身后,叶桑榆站在玻璃门前,目不转睛地望着向非晚。
距离渐远,但目光胶着得更紧,像是两块磁铁,紧紧吸附着彼此。
半夏包裹得严实,从里面出来,叶桑榆抬头只能看见那双与冬青神似的眼睛,不同的是,这双深色眼里,藏着更多的神秘,明显是个更内敛的人,与向非晚有几分相似。
她冲半夏道谢,揉了揉不通气的鼻子往里走。
向非晚的眼睛仿佛会说话,一直歪头看着她,分明在说:你快来,你快来。
叶桑榆简单洗了手才进去,向非晚瞬也不瞬地盯着她,很少化妆的人,今天画了个全妆。
向非晚也是头一次见,原来清秀的人,撑得起厚重的妆容,淡妆浓抹也很漂亮。
“看什么呢?”叶桑榆轻笑,“不认识我了?”
她慢慢抬起手,叶桑榆懂她,俯身轻轻抱了抱,护士一旁阻拦:“病人尽量不要乱动。”
叶桑榆轻轻抚着她的手臂放下,手落在她的小腹,轻轻地拍了拍,让她能感知到自己。
“你今天很漂亮。”向非晚眨眨眼,眼圈还是红的,睫羽低垂盖住黑色的眸子,“我不好看。”
“你一直都很漂亮。”叶桑榆极轻地摸了摸她头上的纱布,“感觉怎么样?难受吗?会不会恶心头晕想吐?”
向非晚的视线,落在她的袖口腕子处,嗯了一声,可怜巴巴地说:“我很难受。”
“那我去叫医生。”叶桑榆惊慌,向非晚却哼唧一声,像是她以前撒娇的憨憨样子,有几分忸怩,红着脸说:“医生治不好。”
她大概知道什么意思,但也没戳破,故意问:“那谁能治好?”
“你。”向非晚抿了抿苍白的唇,眸光闪了闪,低声说:“你怎么还不靠近一点?”
她一时不确定向非晚具体的意图,起身凑过去,低低看着深邃的双眸,有种跌落感,仿佛要溺死在其中。
“我要怎么做?”叶桑榆问得很小声,距离近了,看着彼此的眼睛,绯红爬上她的耳朵,脸颊也像是打了腮红,“你跟我讲。”
向非晚努了努唇,示意道:“要糖果。”
糖果,是个代名词,她们彼此都懂。
叶桑榆下意识往玻璃门看,半夏,冬青,林映棠和向秋水,齐刷刷地盯着她们。
“可是外面有人。”叶桑榆低声哄道,“你乖乖的,等你好了。”
“可我全身都疼。”向非晚可是很懂得拿捏她,她心疼地问哪里疼,向非晚有点无理取闹的意思,“你不给我糖果,我哪里都疼。”
叶桑榆没辙,只能抬手遮住侧面,哄道:“只能亲一次,不可以闹。”
“嗯。”向非晚慢慢抬起手,似乎要抱她,她摁住,“医生不让动。”
向非晚商量,她轻轻的:“我都好久没抱你了,做手术醒了也没看见你,我很难过。”
叶桑榆没辙,只能小心翼翼地靠近,看着向非晚缓缓抬起的手,她也缓缓凑过去。
蜻蜓点水的触碰,叶桑榆的腕子被碰了下,恍惚间忘记躲开,袖子被向非晚扯上去,露出大片的红痕。
叶桑榆知道藏不住,也就没再避开。
向非晚翻过她的掌心,看到的是斑驳的红痕。
“你这……”向非晚心疼地皱眉,“怎么回事?”
“我……”
“我是病人,你不能骗我。”向非晚红着眼睛,泪汪汪的,她断然没办法狠心说出别的来,如实说:“我就是一早去寺庙里祈福来着,祈祷你醒来,没想到,老天爷显灵了。”
向非晚的泪水,顺着两颊往下淌,轻轻抚摸她掌心的伤口,哽咽道:“你是一路三拜九叩过去的吗?”
“啊,”叶桑榆没想到她会猜中,脸颊红了红,不太好意思,“据说这样比较诚心,没事了,你醒了就没事了。”
向非晚眼泪汪汪,情绪波动,恶心难受地皱起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