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夏点头道谢,她嗔怪地嘁了一声。
“用不用送点礼?”半夏问。
“不用,我已经打过招呼了。”叶桑榆语气娴熟,姿态老练,愈发有向非晚的气质,做任何事都游刃有余。
说话间,叶桑榆手机响了,苏子岑打过来的。
人已经搬到京州了,想约她吃饭。
“你这么麻利,”叶桑榆撂下筷子,无意识地抓挠被子弹穿透的位置,总是说不出的痒,“这也太突然了,为什么啊?”
苏子岑表示说来话长,叶桑榆笑:“那就长话短说。”
苏子岑其实早就想过要来京州,不过是现在付诸于实践了。
“你在杭州不好吗?”叶桑榆挑明直白道,“你来这里,和我没关系吧?”
一点关系没有是假的,苏子岑说关系不大,叶桑榆又问:“那苏稚呢?”
“你还不知道吗?”苏子岑轻声叹气,“她已经被抓了。”
叶桑榆喝小饮料的动作顿了顿,听苏子岑说经过,她联系苏稚是警方接的电话,她才知道苏稚被抓了。
具体事情,苏子岑可以来京州市看守所来了解,电话里不方便细说。
“你来京州,也有苏稚的关系吧?”叶桑榆问。
“是的。”苏子岑故意气呼呼,“你别自恋了,我可不是为了你才来京州的。”
苏稚的案子,听说已经在走流程,不出意外,法院那边就要开庭了。
可惜是非公开形式,苏子岑也只能先联系律师,她无奈地道:“也只能等到她被判了,我才能探视。”
人生真像是一场笑话,叶桑榆摇摇头:“真是想不到苏稚居然也别抓了。”
她怀疑过,但苏稚毕竟没有伤害她,送给她的壮壮,给她带来很多欢乐。
饭后,窗外的雪还在下。
地上薄薄的一层,留下深浅的脚印。
叶桑榆划拉车盖上的雪,朝着空气吹了吹,笑着说:“好像蒲公英。”
林映棠抬手掸走她肩膀的雪,轻轻推她:“上车。”
“好嘞。”叶桑榆坐进车里,扭头看对面停着的一辆大车,写着xx搬家公司,木蓝坐在后排,扳着副驾驶的椅背,说:“搬家也挺好的,要不然咱们搬进一个小区一个楼里,怎么样?”
林映棠和半夏迅速响应,木蓝眉开眼笑:“到时候咱们一起,也有个照应。”
“我看看。”叶桑榆动过这念头,原因很简单,睹物思人,家里的一切,都会让她想到向非晚。
思念害人不浅,她有时会因为突然陷入想念,站在原地,忘记自己原本要做的事。
“那我们先选房子,给你留个大的。”三人都没意见,叶桑榆反对无效,也就随她们去了。
各自回家,叶桑榆和林映棠去看了眼壮壮。
她时常不在家,照顾不精心,索性继续放在lee这里。
“喝点什么?”lee还没走近,哈了一声,“吃火锅去了,是不是?”
叶桑榆喝水,lee指了指小饮料,看向林映棠。
“我也,喝水。”林映棠突然开口,lee吓得倒退一步,叶桑榆捂嘴笑,林映棠勾起笑:“我,可以,说话了。”
怕她累着,叶桑榆简单说明,lee替她开心,连连拍她后背,感慨道:“好,太好了,怎么这么好!苦尽甘来啊!”
下午,叶桑榆去了趟江南里,站在门口观望,系统识别,门自动打开。
她带着林映棠进去转了转,往事涌上来,高昂的情绪回落,笑意也有些苦涩:“这里很漂亮?是吧?”
林映棠点头,她惆怅道:“这是她一手打造的,本以为我们可以一起搬进来,但是这辈子都不可能了,我不想浪费她的心意,但是我现在确实没办法一个人住进来。”
“我懂。”林映棠轻轻抚顺她的后背,让她慢慢来。
“这里,有信。”林映棠在门口的电子信箱里看见提示,有一封信件未领取。
叶桑榆满怀欣喜,指纹识别打开信箱,里面是一张明信片,很明显上来自于同一家小店的。
那日向非晚写了四张明信片,她以为有三张是给别人的,看来都是给她的。
之后,叶桑榆又去了枫林园老房子,不出意料,楼下的信箱里果然有一张明信片,写给她的。
她站在原地想了想,回头说:“咱们去趟公司吧。”
公司,果然还有一封她的信。
向非晚很贴心,邮寄到公司的明信片装进信封,保密性很好。
公司的人见了她,都很意外,连忙打招呼。
她没惊动其他人,见了周副总,股东们电话开着,她们开了个电话会议,股权按照约定奉还给各位股东,赵总的那份她继续持有,她也表明态度,当下不参与公司的运营,烦请他们重新选一位执行总裁。
一切处理妥当,她拿了信准备回家。
周副总有心多问几句,见她状态一般,也没敢多问。
关上门,三张明信片挨个看。
都是贴心的情话,那时活生生的人,以去世之后的口吻写的。
她看得眼睛泛酸,躺在床上,望着床头的幸运星玻璃瓶,泪水无声地浸润枕头。
爱人离世,一辈子都无法释然的痛苦。
叶桑榆白日里尽量克制悲伤情绪,呈现出快乐的一面。
万一她装着装着,就真得开心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