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桑榆差点笑场,人都快绷不住了。
向非晚扭头去旁边,背对着她不知在做什么。
她偷偷松口气,紧绷的身体放松,全身都有些累。
叶桑榆偷偷外头,向非晚的衣服,纯手工打造,极具原生态,绿色又环保的一件……
她暂时只能想到“半身马甲”的来形容,下面的树叶裙拖在地上,绿油油的,很明亮。
中间露出的半截腰身,与绿色相称,很白,但也很结实,脊椎和两侧的肋骨明显,她看久了……不由得吸了下口水。
她真是太久没有看到向非晚了,以至于想产生邪念,把人剥个精光,从上到下,从里到外都看一遍。
向非晚似乎在撕咬什么,左手拽着,脑外往右使劲儿。
叶桑榆略微歪头往右看,刚才面对面,向非晚的右手背在身后,现在右手是朝前的,她始终看不见向非晚的右手,她要是偷偷爬过去呢……
叶桑榆抬起头,手臂还没发力撑着地面,向非晚突然猛回头。
四目相对,久违的视线碰撞,她的心突然跳得很快。
这漫长的一生,她能与心爱的人再次对视,她内心的风浪远比洞外的台风更加猛烈。
向非晚肤色依旧很白,她是天生的晒不黑。
人瘦了,但看上去更结实了,手臂的肌肉线条,挂着水珠,野性又漂亮。
她的头发长了些,耷拉着盖住眉梢,额前有一绺白头发,估计是手术的刀口。
那双眼眸,像是尚未经过打磨的黑宝石,棱角锐利刺人,充满野蛮和兽性,她内心升起一种忌惮,但又隐隐躁动着兴奋。
以往叶桑榆必然会错开强烈的眼神对视,现在却用大胆热烈的视线回应向非晚。
她失去向非晚一次,她以为是彻底的失去,那时她后悔的事,她余生竭尽全力避免。
比如说:大胆直接地回应她的眼神,亦或是认真深情地说我爱你,可能的话,她很想抱一抱向非晚。
但向非晚的眼神里透着生人勿进的警告和威慑,她没贸然上前,静静地对视几秒,她晃动的眸光里,爱意泛起涟漪。
一圈又一圈的波纹,都是她的爱,以向非晚为圆心,向四周荡漾开来。
呼啸的风雨时不时冲刷着门帘,洞口湿漉漉的,一阵风吹来,叶桑榆有点冷。
幸而山洞够大,她们在靠里侧的位置,叶桑榆盯着她漂亮黑漆的眼睛,抬手摸肚子。
她想说我饿了,向非晚却像是受到惊吓,微微低下头,死死地盯着她。
“我饿了。”她说得很小声,怕吓到向非晚,“能给我一点吃的东西吗?”
向非晚直勾勾盯着,似乎还在确认,她是否会造成威胁。
叶桑榆微微侧头,指了指小巧的耳朵,问:“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向非晚不回答,明亮的眼睛,瞬也不瞬盯着她。
“我不会手语,手机也坏了。”叶桑榆叹口气,“我尽量表达清楚一点。”
接下来,叶桑榆像是在表演的小动物,手忙脚乱地表达她没有恶意,最重要的,是要告诉向非晚,她们曾经的过去……
这是一个说来话长的话题,叶桑榆尽量长话短说。
从初见,到重逢谈恋爱,再到向非晚把自己送进监狱,怕向非晚不懂,她拿了根小棍,扒拉开枯草,用力画了个监狱,用手指了指自己,把自己也画进监狱里,而向非晚站在监狱外,表情冷漠。
之后,她出狱,她们别扭着,但也照顾着对方。
叶桑榆发现画画比说更管用,她边说边画,简笔画倒也快,高个子的代表向非晚,矮个子代表自己。
她画自己打向非晚,画向非晚抱她。
她画自己舀向非晚,画向非晚琴她。
她画伤害自己,画向非晚割伤自己,再画向非晚落泪。
向非晚没动,但歪着脑袋,认真地看,有时还用一种睿智的眼神看她,好像她是智障……
“原本我们已经走出过去,一起走向未来了,但是你的任务,”叶桑榆画窗台,画向非晚站在窗台上,又画她从窗台上跳下来,“我呢,在直升飞机上,你推我上去,我被人打了好几针药剂,迷糊过去了,我们就彻底分开了。”
之后叶桑榆画她的葬礼,画自己每天都哭。
画她们的心都碎了,画她们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
再到她画了一个和尚算卦的样子,说向非晚在岛上。
她又是如何找到山洞,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想带她回家。
叶桑榆一口气画完,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向非晚慢慢凑到她跟前,从树叶裙上揪下一片树叶,给她擦眼泪。
叶桑榆猛地抱住她,她身体僵硬,眉头蹙着,呼吸厚重得像是要发火的野兽。
“我爱你,向非晚。”叶桑榆哭着跟她道歉,“对不起,那么久以来,一直折磨你,你的苦心,我都没有好好的理解。”
她不是为自己开脱,那时的叶桑榆体会到的,确实是抛弃和绝望,她哭着说:“我不是恨你,我只是,我只是想说,我那么爱你,你怎么能那样对我,我不怀疑你的爱,但是你不能不要我,你不要我,我会死的。”
叶桑榆断断续续地说了很多,说到最后,近似胡言乱语。
向非晚始终皱着眉头,僵硬的手曾经轻轻抬起过,最终僵在半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