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你很快就不痛了,不是吗?”
小光撑一下榻榻米,转向他的方向。
红鸢色的眸子映出笨拙摆弄向日葵位置的少年。
“我是习惯了。”沢田纲吉忍不住叹一口气,道:“你要是能和里包恩相处两年,你也会习惯的。”
小光轻蹙眉心。
她认真思考一下,回答:“红叶干部应该不会答应,医生也不会高兴我的注意力分散出去。”
“嗯?”
他疑惑地应一声,回忆一下昨天在会客厅见到的人,道:“你说的红叶干部是红色头发和你一样穿和服,很漂亮的那个人吗?”
小光轻点头。
沢田纲吉不由好奇,道:“她真的会砍掉人的手脚吗?”
“红叶干部是很厉害的剑士,”小光想一想,道:“她要是想的话,完全可以做到。”
少年十分意外道:“她是剑士吗?那不是和山本君一样?”
小光歪一下头。
沢田纲吉恍然明白她的意思,忙解释道:“山本君是我的朋友,他昨天也有和我们一起去港口黑手党,不过你应该没看见他。”
“他很厉害吗?”
小光伸手拿过他放在榻榻米的花,摆弄一下道:“红叶干部很厉害哦。”
她眉目上挑,隐隐骄傲。
沢田纲吉眨一下眼,差点忍不住笑。
“我觉得山本君很厉害啦。”
他语气温和,道:“時子山君熟悉红叶小姐,所以知道她很厉害,而我比较熟悉山本君,自然我知道的也是他的厉害。”
時子山小光想一想,道:“你说的有道理。”
她把手里的花递回去。
沢田纲吉正要接,小光缩回手,朝他一挥。
他下意识闭上眼睛。
沾在花枝上的露珠洒向他。
沢田纲吉有点懵。
“你好笨啊,”小光嘻嘻一笑,把花递回给他,道:“为什么不躲?”
他回过神,无奈笑道:“我觉得你没有恶意。”
沢田纲吉没在小光身上感觉到恶意。
相反,他觉得她是一个意外好懂的人。
一言一笑都有种孩子气的感觉。
“没有恶意,你就不躲吗?”小光好奇道:“要是遇见很厉害的杀手,出手都不带杀意,你也不会躲吗?”
沢田纲吉想也不想,道:“那肯定要躲啊!”
要是被杀掉怎么办!
“好奇怪的彭格列。”
小光弯下眉眼,打量他插的花,道:“插花也是丑丑的。”
沢田纲吉羞恼道:“我没有学过啊!”
他根本没有学过插花。
家里要是摆什么鲜花也是妈妈处理,根本用不到他。
“你不是说你没学过吗?”沢田纲吉看向小光的花瓶,表情有点难言。
弄得这么好看,还叫没有学过?
这一对比不显得他很手残!
“我是没有系统地学过,”小光调整一下花枝的位置,少见地耐心地回答:“但红叶干部喜欢,七叶也懂一点,我经常会看见她们弄。”
她歪一下头,看看沢田纲吉的花瓶,道:“你这个重心不对,等一下要站不住的。”
“重心?”
沢田纲吉迷茫。
他一松开扶住向日葵的手,盛放的花盘歪向一旁,维持不住沢田纲吉希望它在的位置。
“诶诶!”他连忙伸手去扶。
小光指一指道:“花瓶太矮了,要放这么大的花,不好好想想办法,肯定要倒的。”
他苦哈哈道:“那我把它拿掉?”
“这不是你喜欢的吗?”小光起身去房间一角的盆栽里捧一些铺在表面作装饰用的小石子,堆在他的花瓶底部,道:“你最开始选中的,为什么要放弃?”
他有点不知所措道:“但……不是不合适吗?”
他是觉得向日葵好看。
但不合适也没办法吧?
只能去掉了……?
“你要想想办法!”小光有点不高兴地蹙起眉,道:“既然喜欢就要从一而终地选择它!”
她认真捧过可以压瓶底的小石子、装饰品,弄得手心脏兮兮。
沢田纲吉扶住花瓶。
他安静到近乎温驯地看着小光不大高兴,微微鼓起脸颊,眉心轻蹙给他的花瓶底部添东西。
“但要留下不合适的,是不是要把它多余的部分剪掉呢?”他小声地问。
小光抬眸打量一个花瓶的高度与他剪过以后的向日葵高度,反问道:“你想剪吗?”
沢田纲吉想一想,道:“要是剪掉就能留下,那就剪吧。”
他取出花瓶里的向日葵,握住花剪一绞剪去一大截绿茎,只余下与花瓶差不多高的长度。
向日葵再放进去,几乎是正好挂在花瓶的沿口。
“这样的确是留下了。”
小光歪头打量一下,道:“但你喜欢吗?”
他安静地注视一会花瓶口的向日葵。
少年挠一挠脸颊,无奈笑道:“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又想任性地留下。
又想什么都不舍弃。
果然还是做不到吧?
“只要你不后悔,”小光给自己擦一擦手,道:“这就是最好的结果。”
沢田纲吉有点怔。
二十分钟过去——
上半的沙漏,全部流入下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