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公豹知道它什么德行,强行把它抱起来与自己对视。
“是不是收了人家好处?”
小白心虚地移开目光,小声嘟囔道:“主人你这样毫无防备地在卑鄙的人类面前显出原形,是很危险的行为。”
“哦?”
申公豹不明白了,以前他也爱显形,但那是为了吓唬无知路人,看他们四散逃窜的样子取乐,或者在修仙同门面前故意以兽的形态漫步在昆仑山之上,借此恶心他们。
小白让申公豹拿出他新得到的智能手机,然后伸出肉垫在上面操作一通,找出许多视频来。
申公豹低头一看,视频里尽是些人类撸猫亲猫,甚至把猫脑袋塞在嘴里的画面。最可怕的是还有人把猫按在床上,一边像小鸡啄米般狂亲猫头,一边发出可怕的动静。
“看,您明白了吧,今时不同往日了,现在猫科动物对人类有具有致命的吸引力。”
“果真如此。”
申公豹之前听周浔说过现在的人类青睐猫咪,但没想到竟至如此疯狂的地步!果然知识就是力量啊,现在他有了全新的思路。
他起身走到窗边,轻轻撩开窗帘一角,望向对面楼层周浔家的方向,窗帘拉着,卧室的灯也熄灭了。
他柔顺的发丝垂下来,温柔贴在他漂亮的锁骨上。申公豹把手放在自己因为没有心脏而空荡荡、一片死寂的胸口,他调动敏锐听觉,捕捉到周浔沉睡时的均匀呼吸声,然后闭上眼睛,感受她梦的节奏,然后想象那是他心脏怦然时颤动。
小白以为劝动了主人,便安心了,趴在沙发上开始展望未来跟主人的冒险生活。
第二天周浔睡醒了来找申公豹一起去上班,可刚一进门就看见申公豹化为豹形叼着针梳跳到了餐桌上。他先是放下梳子,在桌子上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爪子像开花一样张开,腰软得像在做瑜伽,臀部翘得可以顶起一个水壶。
周浔愣住了,一只脚迈进来,另一只脚却当场定住了。
他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自己昨天的丢人行为暴露了吗?
周浔满屋子寻找那只可恶的银渐层,可它早就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终于这时申公豹开口说话了:“哎呀,昨天醉酒把毛发都睡乱了,你作为我的神使,快来帮本座梳毛!”
瞧他颐指气使的丑恶嘴脸,周浔觉得这家伙应该不知道自己再次亵渎神明的行径,不然申公豹恐怕早就抓住自己小辫子似的得意跋扈上天了。
虽然才过了几个小时,但是再次触碰那柔软顺滑毛皮的诱惑实在是太大了,周浔看了看手机,估摸着距离早高峰还有多久,最后下定了决心——先梳个十五分钟的!
申公豹顺势侧躺下,长尾巴一甩一甩,耳朵一转一转。
起初周浔还挺矜持,只是老老实实拿着梳子专心梳他背上的毛,后来豹子脑袋越凑越近,他长睫毛大眼睛跟人形时候一样媚态十足,长长的白胡须还时不时扫到周浔的脸颊,弄得她脸上痒痒的。
最后她干脆不装了,夹带私货,摸一下梳一下,摸一下梳一下,伴随着申公豹震天响的呼噜声,周浔觉得即将踏上苦兮兮打工路的自己身心都得到了治愈。
啊,人类不能没有小猫咪!
这时,一直躲在沙发下面的银渐层小白瞪大了眼睛,它本以为主人在自己苦口婆心的劝说下想开了,可万万没想到的是,他的病情居然又加重了!!
昨天杜兴旺打了一天电话都没有联系到凶手陈默的父母,所以他今天上班之前干脆直接驱车赶到他们家楼下。
这是一处老旧的小区,楼层低矮,墙体斑驳,周围的配套设施很不完善,由于拆迁改造工作附近的住户也很少。根据朱珠找出来的具体地址,杜兴旺爬上了三楼,敲了半天门始终没有回应。
楼道里背阴发冷,还被住户堆满了杂物,一看消防就不过关。杜兴旺在焦躁等待的时候耳朵一动,听见有细碎的脚步声靠近他,转身便看见个体态佝偻的老人拄着拐棍上来。
“你找这家人?”
“对,昨天我也来了,他们也不在家。”
“好几天没人在家了!你找他们什么事?来要账的吗?”
杜兴旺亮出了自己的证件,然后他眼睁睁看着老人家以龟速爬上楼梯,等走近了才看清楚他分得极开的一双肿泡儿眼,还有脖子上高领毛衣也盖不住的绣色鳞片。
然后这位疑似鱼妖的老头指着陈默父母家的大铁门说:“警察同志啊,你可得把他俩抓回来,他们打麻将输的钱还没给我呢!”
杜兴旺被这老头整得哭笑不得,只好继续问他知不知道陈默的父母还可能去什么地方。
没想到他只是自顾自抱怨起来,说这公母俩不是好东西,打麻将没牌品,输了也不给钱!还说自己家里困难没钱了,没钱他俩在厨房里剁了几天肉,炖了几天汤,还故意弄出动静来烦他!
听老头说这个,杜兴旺忽然再也笑不出来,他后脖颈的汗毛都竖了起来。然后杜兴旺掏出手机找出陈默的照片,问老头最近有没有看见过她。
“嗯,一礼拜前默默回来过,我见了,默默长大了,我差点没认出来。”
杜兴旺心里有不好的预感,他哄走了老头后赶紧打电话给局里叫人申请进入民居的许可证,又叫开锁的来,搞不好还得叫上法医。
没多久队伍齐了,技术科的人十秒钟就打开了陈默父母家的防盗门,屋里阴冷的浊气就扑面而来,杜兴旺迅速在空气中捕捉到一丝残留的铁锈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