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这个意思,但千年后的朝长陵都听不懂的话,以前的朝长陵更不可能明白了。
“也是,仔细想想,我从来左右不了你的想法。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前。”
元秋咬着唇冷笑,本以为自己再也不会为之发怒,他看着朝长陵有些不解地抬头看过来,心底那股奇异的感觉又叠加上了一些酸涩,他扭头离去。
*
黄解一的头痛还没有缓和的迹象。
朝长陵看他不像是能正经和人说话的样子,干脆让迟逍风守着他,自己出屋先去看元秋。
桃决正坐在屋里,神色萎顿,惶惶不安。
他想,黄解一会那样多半是山尘真君对他干了什么,可谁知道他会不会很快痊愈?
他不能暴露自己,得想点办法……
可是,有什么办法?
他现在才恨自己从前没有修炼,而元秋的身躯除了漂亮外一无是处。
门在这时被叩响,朝长陵走进来道:“是谁昨晚说自己不饿的。”
桃决不明白她为什么要执着于饿不饿的问题,没想好怎么回答,就见她拔剑在自己食指上来了一下。
他突然就明白了。
元秋并非凡人,吃的东西当然也不可能是凡人的食物。
他心一抖,起身抓过朝长陵的手,垂着脑袋极快地用唇贴了贴那处血珠,朝长陵的视角,看不见他有没有真的在进食。
“其实,我刚才骗了你,”桃决抬头,抿着唇上的血色,用话语吸引她的注意力,“我说我不舒服,是因为我想躲开黄解一。”
朝长陵果然对这话做出反应:“何出此言?”
“我觉得他很奇怪,你难道就没有想过,他说自己能堪破人的魂魄这事,到底是真是假?我怕他其实是在骗你。”
桃决自知这种铺垫很生硬且没来由,可除此之外,他的确找不到办法,他只能祈祷长陵足够信任元秋,信任到他说一句奇怪,她就真的会存疑的地步。
这样,就算黄解一发现他的魂魄和元秋不同,长陵也不会轻易相信。
“但他的实力是真的,我还以为你也认同这事。”朝长陵道:“他不是看出你没有爱魄了吗?”
爱,魄?
桃决皱眉,没能回话。
这分明才短短一日,似乎就有太多他不知道的事从长陵嘴里说出,而且每一件都和元秋有关。
可他们总共也才相处了几十日而已。
…为什么?
“是黄解一又哪里惹你不高兴了?”朝长陵没看出桃决脸色不正常,一边说一边在心里笃定多半是这样:“等他好点,我让他给你道歉,你也别整天欺负人。”
桃决还能说什么,他只能点头。
安抚了元秋,朝长陵回到迟逍风的屋子。
黄解一似乎终于缓过来了,但还是记不起在山上出了什么事,连朝长陵嘱咐他在院里等元秋的事都忘了。
“耽搁了真君两天时间,晚辈实在惭愧,我现在就去一趟藏经阁,也许能把龙族文字再翻一些出来。”
他起身要走,朝长陵想起刚才元秋的那些话:“你刚才叫住元秋,是为了看他的魂魄?”
“正是。”说起这个,他脸色不大好看:“其实……我的魂魄之眼似乎也被那人用灵力封住,刚才看元秋道友时,没法看清他的魂魄之形。”
“原来如此。”朝长陵也不知在想什么:“那别急着走,先把你这事解决了。”
“真君的意思是……?”
“那人这么做肯定有原因,不止你的眼,我想知道还有什么别的招式也被他限制了。”
这样也许就能找出那人的目的是什么。
她示意黄解一坐到凳子上去:“这里没有合适的人选,你可以对我用。”
黄解一惊道:“对真君施展招式吗?这……”
“无妨,我轻易不会受影响,受了也会立刻恢复。”
虽然是这个道理……
黄解一再三犹豫,见迟逍风也没异议,便道:“那好吧,晚辈这就失礼了。”
二人把桌案挪开,相对而坐。
保险起见,黄解一提醒她:“如今我的魂魄之眼被封住,有些招式也许会拿捏不稳力度,真君若是觉得不对,就赶紧……”
“不会,做你的。”
他噎了下:“那,晚辈这就开始了。”
黄解一气沉丹田,汇聚灵力向自己的眼,迟逍风作为对此道一窍不通的人,只能在旁边看个热闹,这和比剑不同,比剑起码还能看得出谁上风谁下风呢。
黄解一在他的注视下一会闭眼,一会又睁眼,像在确认自己哪些招式可以用,哪些不能,在他有些昏昏欲睡的时候,黄解一突然爆出一声惊呼道:“不好!”
“怎么了?”
迟逍风心道这玩意不是说不会伤害人吗,难道黄解一还能趁机把他师妹给杀了不成?
“真君她她她……她……”
黄解一站起来,结巴得嘴都合不拢,迟逍风催促道:“到底怎么了!”
“我没控制好轻重……”他望着眼前一动不动的朝长陵:“真君的魂魄,好像被我不知道弄到哪里去了……”
迟逍风:“……”
“你说什么?!”
*
幽暗的地宫内一片死寂,元秋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回来的。
他其实不太需要睡眠,但现在却觉得疲倦,都怪这该死的地宫时间流逝得太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