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整天抄啊抄,也不怕抄坏了眼,还怀着孩子呢,孩子天天看这玩意儿,生下来直接会写诗不成?”豫嫔吐槽道。
自从两人从圆明园住在一起,那是经历了你看不惯我,我看不惯你,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的黑暗时刻。
前期每次都以意欢哭哭唧唧跑回屋里结束,后来意欢愈挫愈勇,知道豫嫔读书少,便用典故讽刺她。
豫嫔说她整天就知道读书抄诗,她就说她“井蛙语海,夏虫语冰。”
豫嫔和她抢圆明园皇上赏下来的荔枝,她就说“相鼠有皮,人而无仪”
吵不过豫嫔,她就会摇摇头“痛哉言乎,人头畜鸣。”
豫嫔虽然对这些典故不清楚,但结合意欢窃喜的表情,她便知道不是什么好话。
知道意欢闻不惯烤肉味儿,她便在杏花春馆里支起了烤肉炉,熏的意欢头昏脑胀,最终受不了,前来告饶了。
豫嫔拿起一串牛胸口“要和解也可以,你告诉我你那些文绉绉的话是什么意思?”
意欢绞着帕子“左右不是些什么好话,你说我抄诗没用,我就想着用诗句教训教训你。”
“切,我最不喜欢你这酸不溜的样子,姐姐有话就直说,别在这拐弯抹角的,妹妹不喜欢。”豫嫔让苏禄递给意欢一串肉。
意欢连连摇头“这样直接吃,太粗俗了。”
豫嫔看向苏禄“给舒嫔姐姐撸下来摆个盘,再配颗梅子解解腻。”
意欢能感觉到,眼前这个蒙古的嫔妃,虽然心直口快,但对她没有什么算计。
在宫里,没人愿搭理意欢,没人敢招惹厄音珠,于是两个人诡异地和谐相处下来,竟然产生了奇妙的化学反应。
时间一长,厄音珠发现,意欢只要不见到皇上,还是蛮正常的一个嫔妃。
意欢自从知道对不住阿玛以后,便很少再给家里写信,即使在圆明园,两人时时遇到,意欢也不好意思地躲着阿玛走。
那日在藕香榭,她和豫嫔给皇后请安回来,阿玛就站在藕香榭外等着皇上出来,她看着阿玛眼含泪光。
厄音珠轻轻推她一下“意欢姐姐,我不知道你和你阿玛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我常见你写‘哀哀父母,生我劬劳’,我就知道你是感念永寿大人恩情的,你和永寿大人好好认个错,他会原谅你的。”
意欢流着泪“阿玛不会原谅我的,他不会的。”
厄音珠声音提高一点,拉着舒嫔就走“你能相信别人,怎么就不能相信自已阿玛对你的感情呢,走,回去写信。”
永寿大人收到信,三天后,托人给意欢送进来了她小时候用的狼毫笔,这只狼毫笔,是阿玛亲自打猎,用上好的黄鼬尾毛制成,阿玛把笔送进来,意思是说,以后可以多写信。
收到笔的意欢抱着厄音珠哭的泣不成声。
后来意欢有孕,豫嫔也就顺理成章的搬过来和意欢同住了。
豫嫔拉起来意欢“别写了,姐姐,和我一同出去走走,你看看娴妃怀孕,这里跑那里跑,你倒是好,整天在这儿抄皇上的诗。”
意欢无奈地放下笔,揉揉酸痛的手腕“这些年,抄皇上的诗已经成为习惯了。”
豫嫔走上前也给意欢揉着“那就改掉这个习惯,走,我带你去御花园转转,咱们听曲儿,看戏,或者去婉嫔那儿看小阿哥们玩去,哪个不比抄书有意思。”
意欢皱皱眉头“婉嫔和纯贵妃娘娘她们,只怕也不喜欢我,我以前跟着娴妃姐姐,做过一些不好的事。”
豫嫔看着眼前的意欢“但姐姐现在很好,姐姐只要一直都是现在的心性,宫里的娘娘们就算不喜欢你,也不会讨厌你。”
延禧宫外,芸枝和菱枝都又惶恐又紧张,今儿是那容珮重新回宫的日子,娴妃娘娘一早就让她俩在宫门口候着。
远处,一瘸一拐的容珮由两个太监押送着向延禧宫走来,容珮腿瘸了以后仿佛矮了一截,一是因为断腿,二是因为终日劳作背弯曲了,只有那脑袋一直挺立,近处看来,一脸黢黑,嘴角却不服输地抿着。
两位太监见容珮到了,转头便走了。
容珮看到菱枝和芸枝,将背上的包袱拿下来“你们两个,把这包袱拿进去。”
菱枝和芸枝对视一眼,芸枝主动过去接了过来。
容珮清清嗓子“主子一切可好?你们两个照顾的用不用心。”
“容嬷嬷,先进去吧,主子有孕身体不舒服,还等着您呢。”菱枝不愿和她多说话,请着容珮进去了。
“主子,主子,您受苦了,奴婢都知道了,您的家人都被人所害,您不要难过,还有奴婢呢。”容珮跪倒在地。
青樱热泪盈眶,扶起来容珮“容珮,你回来就好,你回来我就安心了。”
三宝想,好一副主仆情深,合着他和菱枝芸枝在这儿,主子不安心啊。
“你们退下吧,我和容珮有话要说。”青樱吩咐众人退下。
等屋里安静了,青樱拉着容珮的手“容珮,你可有凌云彻的消息,本宫和外面已经无法通信了,只听说凌云彻不在宫里当侍卫了。”
容珮老泪纵横“娘娘,奴婢会替您打听的,奴婢听说您有孕了,可知道是阿哥还是公主吗?”
青樱放低声音,声音嘶哑又带着一丝骄傲“江与彬说,本宫会心想事成哒,一定是个阿哥。”
容珮点点头“娘娘,有了这个孩子,您就可以和皇后娘娘搏一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