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工,我媳妇儿身体不好,我先带她回家,工作上的事儿,你还是找别人吧。”
谢工:“……”别告诉我你看不出姜榆是装的!
贺飞燕眉头微皱,“谢工,还是找别人吧,我嫂子胆小,这回肯定被吓坏了!”
谢工气得直磨牙,胆小?敢和邵嘉康叫板,这还胆小?
但贺庭岳可不跟他辩解,抱着姜榆急急忙忙离开。
他臂力惊人,一路都没把姜榆放下,直到回了家。
姜榆在领导面前说的那番话,他历历在耳。
那一刻,身上的血液仿佛在为她燃烧。
姜榆整个人都在发光,除了她,他眼里再看不见其他人。
他媳妇儿怎么能这么优秀呢。
姜榆从前是块璞玉,蒙了尘的明珠被他娶到手。
他见证着她一点一点洗净浮尘,绽放光芒。
“媳妇儿,你真棒!”
贺庭岳的眼眸向来是深邃的,这双眼睛从不喜怒形于色。
然而现在,却像是晶亮的黑色宝石,璀璨夺目,灼热的视线几乎要把她融化。
姜榆羞赧地避开他的视线,咬了咬唇。
“你别这样看我。”
贺庭岳握着她的手低笑,“怎么看都看不够。”
姜榆歪着脑袋看他,想到自己刚才的表现。
“你不会觉得我太过冲动吗?”
贺庭岳反问:“为什么这样问。”
姜榆嘟了嘟嘴,“如果我接受了复职,家里至少多一份收入,现在外面肯定有很多人都在笑我傻。”
“我们家又不是日子过不下去,我再怎么样,总不至于让自己媳妇儿饿肚子。比起钱,我更希望你高兴。”
贺庭岳本质上有些大男子主义,他觉得挣钱应该是男人的事。
但他却从不认为女人不应该工作,只是不希望姜榆为着钱接受这份工作。
他喜欢闪闪发光的姜榆,她应该是自由随性的。
“我只会支持你的决定,这一点毋庸置疑。”他亲吻着姜榆的指尖。
柔软的唇落在指腹上,烫在了姜榆的心间。
她的眼睫扑闪着,蜷缩着细白的手指。
“如果我的决定错了呢?”
贺庭岳笑看着她,“我是你的底气,你有试错成本。”
姜榆不由自主翘起唇角,语气带着几分娇嗔:“我太讨厌邵嘉康了,有他在二厂,我根本不想回去。”
贺庭岳点点头,“那咱们就不回。”
姜榆在厂里说的那一番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传遍了家属院。
有人学着说给了马婆婆听,说得颠三倒四,不妨碍马婆婆听到“马馥华”这三个字。
她叫马馥华,已经许久没有人这样喊过她。
她轻轻抹了泪,看着墙上的黑白遗像,久久不语。
而此刻,邵嘉康正在厂里大发雷霆。
他先是把张家华痛骂一顿,没把姜榆踩死也就算了,还被她捏了把柄。
在今天之前,邵嘉康从来不知道张家华竟然这么蠢!愚不可及!
张家华低着头,承受着邵嘉康的怒气。
面对他的呵斥,只有一句话:“我也是听了周雪的话,我原以为周雪同志能代表厂长的意思,是我理解错误。”
这话自然而然让邵嘉康想到了精梳机的事。
谢工早就提过说明书的事,但都被周雪压下。
以至于最紧要的事情,却没传到他的耳中。
今天他在津市领导们面前丢了这么大的脸面,桩桩件件,都和周雪脱不了干系!
“你先出去,喊周雪进来。”
张家华点了点头,转身走出去。
周雪利用了他,还想全身而退,没这种道理。
接下来,也该让她承受邵嘉康的怒火。
然而等周雪进去之后,张家华守在门口,却没听见邵嘉康的怒吼声。
他不知道的是,邵嘉康仍旧生气,但此刻脑子却无比清醒。
他平静开口:“你把手头的工作放一放,暂时离开二厂。”
周雪脑袋发懵,嗡的一声空白一片。
“什么叫暂时离开?连你也不要我,想把我赶走?”
邵嘉康叹息一声,手肘撑在桌面扶额。
“不是赶你走,而是暂时离开。我必须趁着老郑停职这段时间,把二厂把控在手里,等我稳住二厂,我再把你调回来,到时候给你升职,你听话好不好!”
“不好!”周雪尖叫一声,情绪隐隐在失控的边缘。
让姜榆复职,却让她离开,这是什么道理?
周雪越想越委屈,眼眶里悬着热泪。
“邵嘉康,我跟你差了多少岁?我没嫌弃你年纪大,把清白身子给了你。我十八岁的时候你就跟我说离婚,过去这么多年,你对我的承诺实现过几个?你让姜榆复职,这跟打我脸有什么区别?”
邵嘉康忍无可忍,掌心重重拍在桌面,震得发麻。
但理智牵扯住他,让他收住了声音。
“周雪,你要什么我没给你,我对你还不够好?没有我,你早被老家的亲戚卖了!我给你吃给你穿给你住,给你安排工作,给你买了房子,可你都做了什么!除了给我拖后腿,你还做过什么!”
低吼出声,他闭上眼,长长呼出一口浊气。
“贺庭岳和姜榆,我有对付他们的法子,用不着你出手。你安安心心在家里休息,等着我的好消息,坐享其成,这样不好吗?你不是说想给我生个孩子,你安心备孕,只要你怀上孩子,我立马和蓝饶萍离婚!成吗?”
周雪一愣,这一瞬间,方才的委屈和怒火顿时烟消云散。
“真的吗?你不准骗我。”
邵嘉康叹息,“我怎么舍得骗你,你听话,等你成了厂长夫人,姜榆照样低你一头!”
第320章 至少比你久
等把周雪哄住,谢工才过来找他,说明了姜榆不愿意回来的事。
邵嘉康气极,重重拍着桌子。
“她这是想做什么?厂里愿意给她一个机会,她还跟我拿乔?”
谢工不敢说实话,真叫他说的话,还是邵嘉康问题更大。
先前姜榆主动找上门,你道理一堆,把人给赶走了。
出了张家华的事后,邵嘉康处理方式就更有问题了。
明摆着是为了保全张家华,把罪责全推到了张菊香头上。
换做是他,心里肯定也不满。
“邵厂长,姜榆的事暂且不提,咱们先说说精梳机的问题吧,必须找一个人来翻译说明书。”
邵嘉康冷哼,“找!我就不信,离了姜榆厂子还不能转了!”
谢工默不作声,反正找人的事和他没关系。
找不到人帮忙,耽误进度也不需要他负责。
与他无关,和姜榆就更没关系了。
她正看着张菊香搬家呢,一家子老小,东西可不少。
厂里下了死命令,勒令张菊香一家必须在三天内搬出去。
张菊香给周雪背了黑锅,自然赖着她给自己找安顿之处。
要不是周雪给了钱,她肯定要一口把周雪给咬死。
饶是如此,搬家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骂骂咧咧。
这骂的对象,自然是姜榆。
张菊香骂得越狠,姜榆笑得越高兴。
“尽管骂,反正我们以后估计也没有机会再见面了。”
张菊香恶狠狠磨着牙,“你少得意!欺负我们孤儿寡母,你不得好死,会遭报应的!”
姜榆揉了揉耳朵,眼睛弯了下来。
“菊香嫂子,我遭不遭报应还是个未知数,至少现在我已经看到你的报应了。以后少走夜路,亏心事做多了,会被鬼敲门的。”
张菊香几近气炸,却拿姜榆没办法,只能过过嘴瘾。
“今儿我们搬走,很快就轮到你们贺家!我倒要看看,在邵厂长手底下,你能撑多久!”
姜榆下巴微抬,轻蔑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