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养育多年的孩子,就算没有血缘也有感情,这不是暗示成家父母的冷血不负责吗。
余晏像是不知他引起的一片喧波般,转过身对着成老爷子继续话道:“是拍卖行秋拍的明代彩漆嵌金麒麟纹笔,听闻您于书法一道上颇有造诣,给您的生日礼物。”
老人开口:“劳你破费了,小安,有什么事跟爸妈好好谈,毕竟一起生活了二十多年。”
“好的,爷爷。”余晏嘴角微微勾起。
成老爷子带着老人家独有的缓慢说道:“既然要回家就要懂规矩,平时尊敬长辈,兄友弟恭,友爱幼辈都要做到。你没成家也不好一个人在外面住,这几天就搬回来吧。”
余晏就保持着不咸不淡的笑,“爷爷,我想跟爸妈单独谈谈可以吗?”
成闵求之不得,连忙道:“好好好,我们去小房间里聊。”
小房间里头
余晏屁股还没有坐热,就听到成父迫不及待说:“哎呀小安,你知不知道最近警察又上我们家门啦,说他们调查到什么越南人,在你坠河之前最后出现的画面就是在那人车副驾驶上。”
他故意用为难地语气,轻轻安抚了下余晏:“爸爸这些年忙事业,也不知道你交了什么朋友,肯定就是乱七八糟的外国人带坏你,害得你一个想不开就要去跳河。明天你跟我一起去警局跟警察交代清楚,不然警察同志误会了。”
余晏的脸轻微调整了点角度,看上去借着身高俯视成父,仿佛一切在他面前都无所遁形。
“是这样吗?警察还说了什么。”
顶着余晏冒丝丝缕缕寒意的目光,成父点了根烟迫使自己坐稳:“警察同志让我们周一去警局配合调查工作。”
他眉头紧的跟用皮筋绷住般,还要干巴巴笑了声:“还说村里头抓到了a级通缉犯,是个人贩子,在人贩子的通讯记录本里有个电话号码的实名信息是我。你说这怎么可能扯到我们头上嘛,我堂堂一个企业老板,电话号码早就不是私人信息,也不知道现在警察怎么办事的。”
这才图穷匕见,余晏指节敲了两下桌。
他们面临的困境看上去很棘手,又是牵扯到买凶杀人又是说拐卖事件,但又很简单。
毕竟买卖同罪目前只能说是呼吁,多的是被拐卖儿童找到亲生父母后,还仍旧跟原家庭更亲密。只要没人起诉,花点钱控制舆论,那他们就能全身而退。
他们不仅要余晏不追究拐卖儿童这件事,还要把越南人嫁祸到余晏身上,扰乱警方的判断。
不过这算计虽然看上去愚蠢,却恰好捏到了原主的软处。毕竟知子莫若父,原主被他们养了二十多年,性格应该是柔软好说话的,父母一番哭泣道德绑架,说不定还真会答应。
可惜好说话的原主已经命殒渭河了。
余晏架着二郎腿,整个人靠在椅子背后,没说可以,也没说不可以,就那么耷拉着眼皮,敲在桌上的声音听得成闵心慌。
几个月不见,那个软弱的儿子,好像换了人般,成闵下意识吞了口唾沫。
“你的直播我和你妈妈都有看,说实话我们家都很感动你的进步,现在开的公司有声有色的,更为你感到骄傲。”
“但是飞得再高的鸟也得有个栖息的地方,你听爷爷的,明天就搬回家里,我让你妈妈多做点补的东西,看完你都瘦了。”
很好,抒情路线。
余晏若无其事的笑了笑,“明天就搬也太仓促了,说来不怕您笑话,您跟我绕一大圈的目的是?”
成父大概也没想到人不接招,“我就跟你直说了吧,当年爸爸妈妈是看你可怜才买回来的,二十多年也花了不少钱。警察同志已经怀疑到我身上了,如果说买孩子的事被查到,请你出具谅解书。”
“唔——”余晏手撑着下巴,有些意外他的直率。
顿了下后,他才装出急切的痛心样:“您放心,我肯定不是没良心的人,爸妈养了我二十多年,花的钱不少。”
成父一颗心吞回到肚子里——跟他料想的一样,这个从小就重感情的软弱孩子,都不需要他废多大力气,就成功解决。
只要再疏通疏通关系,把越南人那事给处理了,这件事也就平稳过去了。
他心想着,成聿安也就这点好,一点都没沾到成家人的冷血,不过这种人是干不成大事的。
然后余晏就在房间里被迫听了他一小时感动肺腑的大论,从出生换纸尿布到初中住医院照顾。
上演完依依不舍的父子苦情大戏后,才走出成家大门。
他出来后想到什么似的,给席澍拨了个电话。
“席队,能请问您一件事吗?”
席澍一边翻着案子卷宗,一边回他:“什么事随便问,对了我今天特地去寺里给你请了条转运珠红绳,你可得好好想想怎么感谢我。”
余晏忽略他无关紧要的话,问:“如果是私底下的录音可以作为证据吗?”
是的,余晏在现代这段时间,把手机的全部功能都熟练掌握了,在进房间的那一刻起就打开录音功能。
席澍:“发生了什么。偷偷录音可以作为证据,但是要满足几个条件。第一是录音设备合法,比如手机录音笔之类的是合法设备,窃听器针孔摄像头就是非法的。第二是主体身份明确,有明确的名字称呼。第三是谈话形式中不能有套话威胁侮辱的方式,第四不能经过任何剪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