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凝不停地自我安慰。
    为了转移注意力，她打开了沈令琛的户口簿。
    户主并不是他，而是他的母亲。
    只是这一页，盖着一个红色的印章，宣告了他母亲的死亡。
    时凝的心口一窒，刚要翻页的时候，余光扫到了地址那一栏。
    她的动作瞬间怔住。
    这不是……贫民窟的地址吗？
    第494章 她从没忘记过他
    他的母亲住在贫民窟，他们又在一个户口簿上。
    十六年前救她的那个哥哥，会不会就是沈令琛？
    时凝怎么样也没想到，被自己一次次否定的猜测，居然会成了最强烈的预感。
    “康叔，他以前住在贫民窟吗？”
    康叔怔愣，不知道该不该回答。
    但瞧见时凝打开户口簿，他就知道瞒不住了。
    “是的。”
    时凝的耳边轰然炸响，脑袋瞬间乱糟糟的，急急忙忙地追问：
    “他不是沈家二少爷吗？不是从小养在寺庙吗？为什么会住在贫民窟？”
    康叔干咳一声，“我和少爷认识的时候，他已经单枪匹马独闯华尔街了，关于他从前的那些事，我并不是很清楚。”
    他只是隐约知道一些。
    但那些过去伤痕累累，没有追忆的必要。
    他们几个也都是心照不宣，谁都不会提、谁也不会问。
    时凝紧紧攥着户口簿，笃定地说：“带我去找他。”
    康叔神情一紧，忙不迭道：“少爷处理完事情就会过来，太太可以等他来了再问嘛。”
    时凝捕捉到他闪烁的神情，“康叔，您在帮他隐瞒什么？”
    康叔一下子有些汗涔涔，笑着否认：“没有啊，没有的事。”
    如今的时凝，早就不是从前那个一心钻研精进技术的时医生了。
    这两年的每一次经历，都是成长和蜕变。
    她明白地点了点头。
    “我不为难您，我自己去找他。”
    康叔连忙拦住她，“你上哪去找啊？”
    时凝倔强地说：“不知道，但您放心，如果我手伤导致开车出了意外，也与您无关。”
    说着，她就要推开门往外走。
    康叔头大得不行，叹了一口气，妥协道：“小祖宗，活祖宗，我带你去，我带你去还不行吗？”
    在前往贫民窟的路上，康叔只得向时凝和盘托出……
    时凝咬了咬下唇，“他说的有急事要处理，是处理沈雄明？”
    康叔点点头，“是。”
    “他准备怎么处理？杀了他吗？”
    尽管时凝有心理准备，但声音还是控制不住地抖。
    康叔满脸愁容，哀叹一声：“我的任务就是去海城，让金家交出沈雄明，再把他送进贫民窟，至于少爷怎么处理……我们不能干涉。”
    时凝深吸一口气，道出心中疑惑：“贫民窟不是都已经搬迁了吗？”
    她刚才看到户口簿上的地址，就觉得奇怪，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康叔解释说：“东片区的贫民窟都拆了，后来成了乔世轩在江京的窝点，被警方捣毁后，就一直封着，但西片区的地皮在少爷名下，所以一直没动，可能是想保留他母亲生前的住所吧。”
    时凝捕捉到了话语里的重点，“他母亲生前的住所……他小时候也住在西区吗？”
    康叔：“是的。”
    她记得当年，她带着做好的小蛋糕去找那个小哥哥。
    在保镖的保护下，绕了好几个弯，进入一处狭窄又潮湿的巷子。
    他的家就在最里面。
    可那天，她从早等到晚，都没有等到那个哥哥现身，最后只能拜托他的邻居转交。
    尽管记忆已经模糊了，但时凝还是可以肯定，那里就是西区。
    时凝稳住心绪，“那他是什么时候去的寺庙？”
    康叔回忆着说：“好像是在他母亲去世以后。”
    时凝怔愣，看着手边的户口簿，眼眶一下子有些发酸……
    原来沈家的二少爷并不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天之骄子。
    尽管不知道他年少时遭遇了什么，但一定如临深渊。
    “那个时候他几岁？”时凝追问。
    “大概十五六岁，具体不太清楚，但肯定没有成年。”
    时凝呼吸一窒，整个人紧绷。
    时间线也对得上的。
    距离真相似乎越来越近……
    左心口的激荡愈发剧烈，仿佛要将她整个人撕碎。
    沈令琛，我希望救我的少年是你。
    迈巴赫驶进贫民窟。
    整个西片区域被保镖围了个水泄不通。
    他们看到车牌，确认是康叔后，立即朝两侧让开。
    这里面地形错综复杂，摩托车通过都很困难，车子根本开不进去。
    时凝下车后，跟着康叔快步往里走。
    每走一步，都能和儿时的记忆重合。
    弯弯绕绕了好几次后，那条逼仄的小巷映入眼帘。
    两边墙壁上挂满水珠，滴滴答答地直往下掉，扑鼻而来的潮湿气掺杂着霉味。
    时凝的眼圈红了起来，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掌攫住，疼得喘不过气来。
    康叔担心地看着她，“太太，怎么了？”
    时凝捂着心口，哽咽地问：“康叔，他家是不是在最里面？”
    “是啊。”康叔也纳闷了，“你怎么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