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成长的机会也是好的,迷茫也是成长的一部分。
“你后悔了?”
“说不上后悔。我就是……”她顿了顿,“觉得好像不太值得了。”
“值不值得不是现在的你说了算的。”他把人塞进车里,“当一件事情还没有成为定局,你也没有走到结局的时候,能够带给你的意义是好是坏,都是未知的。你现在觉得很沮丧、很不值得的事情,可能到了十年后你又会觉得,还好当时迈出了这一步。”
季明信弯下腰扶住车窗的上沿,与她对视。
“芙提,一个阶段有一个阶段的想法。我希望你是个目光长远的孩子。”
芙提回去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上午发生的事情让保安记住了周漾司的车,于是顺利地将人放了进去。
车子开到楼下,只剩两行灯盏提醒着这里有人居住,气氛沉默到静谧,连芙提解开安全扣的声音都有些突兀。
“那学长,我先走了。”
她今天穿了件大学起就在穿的短袖,很简约的款式,是某天周漾司陪她去挑给季明信的生日礼物时顺便买的。他那时候认为粉红色很适合她,俏皮、天真,结果过了好几年,才发现不是因为芙提年轻所以适合这个颜色,而是因为他喜欢芙提,所以才觉得什么颜色都适合她。
很不想给她造成困扰,但只要一想到她现在属于另一个男人,而他仍旧绅士地将她送到那人手心上,周漾司就觉得痛。
这份痛中夹杂着无限的嫉妒和悔恨,尽管他知道,假使他早早告了白,他和芙提的关系也不会得偿所愿。但还是不想给自己留有遗憾的机会。
他笑着问,“那天之后,你每每想到要和我见面,是不是都觉得很尴尬?”
芙提被戳穿了心事,不敢轻举妄动,想拉车门的手又伸回来,“其实还好……我一直都把你当长辈尊重的。”
“尊重倒不用,我比你大不了几岁。”周漾司说,“芙提,我是个商人。这一点段昱时比你清楚,虽然不至于不择手段,但是如果你要在爱情里受委屈的话,被我知道了……”
他的余光瞥到那后视镜,一抹身影正在缓缓走来。周漾司单手握着方向盘,挪动了一下坐姿,伏在芙提耳边说:“我也会不计后果。”
强取豪夺是他不屑的,但他见不得芙提难过。
女孩被他突然的靠近吓了一跳,却又因为他的话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动弹。好像连呼吸都带上了沉重的砝码,她的身体则是天平,承重后心跳落到了最低处。
她知道周漾司没有在开玩笑,但她震惊的是男人对她的喜欢远比她预料的更多。
还没来得及反应,旁边的车窗就被大力敲了两下。
芙提吓得一个激灵,猛地回头就看见那暗色玻璃后段昱时阴沉沉的面庞。
周漾司抬眸和那敲窗的人对视一瞬,便撤回安全距离。他揉了揉芙提的头,道,“回去吧,他来接你了。”
芙提硬着头皮下了车,就被段昱时单手扯过,拉到了自己身侧。她小声地抽气,手腕都红了,段昱时听见了,睨了她一眼,手上的力道松了半圈,却仍扣住她不放。
周漾司降下那边的车窗,微笑道,“段导,好久不见,你怎么在这?”
芙提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段昱时也笑,“这是我家楼下。”
“这样。”他一点不惊讶,冲芙提抬抬下巴,“那芙提,下次见。”
芙提连忙摆手送他,那车身掉了个头,朝着反方向驶离。
“下次见?”
段昱时咬牙切齿地,“你们最好再也别见。”
芙提可能不知道,但他作为男人,周漾司的心思简直不要太好猜。
虽然自己已经捷足登先,可段昱时始终耿耿于怀他拥有的那段陪在芙提身边的时光。看着她从青葱少女成长到落落大方,一片叶子从青到墨的过程,多令人恼火。
“不是你让我多和朋友出去玩吗,”芙提嘀咕道,“怎么现在又发脾气?”
发脾气?
他冷脸否认:“我没有发脾气。”
“你有。”
“我没有。”
芙提沉默,看向他手里的东西,眨眨眼,“这是什么?”
段昱时这才想起来自己疲惫的左手,提着一个重量级人物,原本是带回来讨小孩开心的,结果小孩叛逆起来倒是把他气的不轻。
兴冲冲地提前下班回来献宝,却在楼下看到情敌送她回家。段昱时哼了一声,才告诉她:“你以前在剧组经常喂的那只猫。”
“工作人员说这段时间不停有野猫出没吓到人,所以打算把他们全都找出来送到救助站,找几个好心人领养。”
段昱时当时就想起,自己家里就有一个游手好闲的好心人。
于是就带回来了。
芙提哇了一声,蹲下身去看那铁丝网格里的小小身躯。才一段时间不见,就长这么大了。
“我们要收养它吗?”
“不是我们,是你。”段昱时说,“我没那闲工夫照顾一只营养过剩的猫,专门带回来给你解闷的。”
“……那你是它的谁?”
段昱时的表情很复杂,“一定要和它建立一个亲密关系?”
芙提盯着他不说话。男人败下阵来,举手投降,“好吧好吧。那你是它的妈妈,我是它的爸爸,可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