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走到今天，他经历过大风大浪，却也没见过比周颖更狼心狗肺的人！
没人比他更清楚，周芳作为娘家的老大，有多疼周颖这个老小！
梁院长长长叹气，将老花眼镜摘了下来。
涉及到贺长林的家务事，略觉得棘手。
“贺书记，您觉着，这件事该如何处理？”
要是报警的话，何医生少不得要坐牢了，但是周颖也必定会牵扯进去。
贺长林神情冷厉，扶着周芳慢慢坐下来，“不报警。”
周芳唇角微动，眼神复杂。
她也是同意不报警的。
小姨子谋害妻子，这个传出去都让人觉得贻笑大方。
贺长林是体制内的人，稍不留神还会连累他。
何医生更是直接松了口气，不报警就好。
只要不坐牢，什么都可以重新再来。
梁院长脸色沉重点头，“好，就如贺书记所说。至于何医生，这已经不仅仅是失职，更是拿病人的性命开玩笑。处罚的话，对何医生做出500元的经济处罚，赔偿给您。医院会在她的档案记上一笔，县医院也会将她开除，并永不录用。”
何医生脸色越听越僵硬，眼泪忍不住溃堤，心中交织着滔天的悔意和恨意。
她反应过来，直接跪在了梁院长的跟前，“院长！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求求您，不要开除我。只要不开除我，将我调到其他部门，降薪什么的我都能接受！”
五百块钱处罚不是最重要的，最可怕的是档案被记上了一笔。
档案有了污点，她去其他医院的可能都被抹杀了。
梁书记沉沉哼了一声，“调岗？一个不重视人命的医生，我们医院如何敢用？何医生，笨鸟可以先飞，一个人专业不行还可以通过后天的努力补救。但是一个的人品和德行坏了，再如何补救都是徒劳。”
如果贺书记今天没带着周芳过来产检，如果周芳一直都是这样进补。
等到生产那日一尸两命或者母体受损，谁来负责呢？
为什么总有人觉得，只要他做出的事情没造成严重的后果，就可以被原谅呢？
何医生忍不住趴在地上嚎啕大哭，转而对着周芳磕头，“贺书记，夫人！我求求你们，不要开除我。我以前也没犯过错，就只是错了一次而已，为什么不能原谅我呢？”
贺长林扶着周芳站起来，“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这句话指的是人，不是禽兽！”
每个人都会犯错，但这个错应该有底线，超过了底线，就不配为人！
他扶着周芳出了医院，长长吁了一口气。
“明儿我差人打听一下，找个懂得调节营养均衡的保姆过来照顾你。”
周芳靠在他肩上，眼眶红红的，像是枯萎的花朵。
他一手撑着她，一手轻轻抚在她头发上。
“周颖，我不会放过她。”
周芳轻轻嗯了一声，她也不会。
周颖做的这件事，如同在她心上狠狠扎了一刀，也让她清醒了。
她不会再把一个禽兽当成自己的妹妹。
*
元霄是去给贺老太太送菜的时候听说的。
贺老太太讲起周颖的时候，眼神厌恶，像是嫌周颖脏了自己的嘴。
周颖被送走了，没送回周芳的娘家，但是贺老太太也没说具体地方，元霄也没问。
出了贺家，元霄便去百货大楼买些调料。
刚出了门市部，就遇上了讨厌的人——元露。
上次元露想抢三丫的纺织厂名额没有成功，听说还是元霄亲自去纺织厂举报的，元露死死记住了这个仇。
可是元霄和她娘搬出了大阳村，她就算想使坏都找不到人。
好不容易在这里遇到，她自然得撒撒气。
“元霄！”
元霄本来没打算理她，毕竟只要是老元家的人，她都觉得讨厌。
但是元露直接堵在她面前，摆明了不想让开的样子。
她看见元霄手上拎了个大布袋，里面装了好些东西，眼睛一亮。
“我想吃肉，你带我去国营饭店吃肉去！”
元露话一出口，站在她身边的女孩眼睛也亮了，一脸欣喜：“元露，这是你的姐姐吗？”
元露最喜欢别人用嫉妒羡慕的眼神看着自己，当下骄傲抬起下巴，“勉强算是吧。”
那女孩哇了一声，“姐姐好，那我们现在去国营饭店吃饭吗？”
元霄眼神就像是看智障一般看着元露，拎着东西绕过她打算离开。
元露不可置信瞪着她的背影，气急败坏尖叫了一声，不住地跺脚，“元霄，你要是不带我去吃饭，我就告诉大伯你欺负我！”
元霄当做没听见，淡定往前走。
元露不甘心被忽略个彻底，脸色狰狞往前跑，追上了元霄，“你聋了是不是？你上次抢了我的纺织厂名额，你知不知道大伯多生气？”
她为了去纺织厂，特地退了学，到处炫耀她就快成为城里人了。
结果！一转眼，到手的名额就因为元霄飞了！
女工名额没了，李翠花觉得女娃读书没用，又不想送她去上学，她现在闲在家里无所事事，天天都被嫌弃。
明明元霄是她姐姐，她却宁愿将这个名额给外人！
元霄看着因为拎重物而充血的手指，慢悠悠将手头的东西放下来。
元露以为她怕了，得意洋洋地说道：“你现在带我去国营饭店吃饭，我就在大伯面前给你说说好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