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我妈都说了些什么?”等到头晕有所缓解,她才开口问道。
何泽宇把油又收回口袋:“我只说我是你在北京的同事,她也没多问,就让人顺道把我载过来了。”
“真没说别的?”宋清不信。
何泽宇见瞒不了她,只好又补充道:“我说我在追你……”
宋清有些恼:“我不是说过我们以后不要再见面了吗?你追到这里来是什么意思?”
“我知道你说的都是气话,之前冷落你确实是我不对,但我那段时间有多忙你也不是不知道,我爸突然病重留下那么大个烂摊子给我,上面那些人又天天恨不得安十几双眼睛在我身上,揪我错处,我也是为了我们的未来着想,不想你以后跟我在一起被别人说闲话。”
何泽宇想牵她手,毫不意外地被躲开。
“我是来接你回北京的。”他字字恳切道。
“你之前不是说喜欢家这边带天井的房子吗?虽然在北京没办法找到一样的,但我买了个小四合院,下雨天也可以坐在廊前看雨,天气好的时候偶尔也能看到星星……”
“不是——”
宋清打断他:“这么久之前的事你都记得,我前几天电话里跟你讲的你怎么一句都没听进去?”
她起身走到洗手间,发现来装淋浴的师傅已经干完活离开了,于是打开龙头试了试水,顺便洗了把脸醒醒神:“还有,谁跟你说的我要回北京的?”
“你妈妈跟我讲的,说你回家只是暂时的,过两个月还要回北京。”
何泽宇倚在洗手间门框上看她,恍惚间仿佛又回到了两人同居的那段日子,每晚倚在厕所门边,看她卸妆,洗脸,与她讲些公司上层勾心斗角的事。
宋清听他讲这些时,从不认真听,只“嗯嗯哦哦”给点回应,但他偏偏就喜欢她这种漫不经心的态度,卸下一天的劳累,毫无戒备地与心爱之人聊些琐碎日常,是他想象中最美好的婚姻状态。
他很想过去揽她腰,将脑袋埋进她颈窝,显然他也是这么做的。反应过来时手已经搭上她腰侧,却被宋清反手一把推开。
“先不说我要不要回北京,就算要回,也跟你没有半毛钱关系。”
“还有——”她冷着脸抽了张洗脸巾,随意抹了把,止住还在往下淌的水珠。
“我有男朋友了。”
“男朋友?”何泽宇摇摇头,觉得她是在找借口故意推开自己,“你少骗我。”
宋清也不废话,直接将领口下拉,给他看昨晚留下的暧昧红痕:“我没必要骗你,锁骨这一片都是昨天晚上留的,就在这里,二楼。”
*
晚上曲向文买了反沙芋头和红薯来给宋清,昨晚两人聊起小时候的事,她提了一嘴好久没吃,曲向文便特地给她买来。
虽然他照旧见了人就揽过腰索吻,但宋清敏感地从他带有宣泄意味的唇齿间和掐着自己后腰不放的手中看出不对劲来。
应该是从宋诚那里听说了何泽宇来过小卖部的事情,宋清暗自在心里想。
心思一跑偏,她便跟不上曲向文动作,彻底沦为被动,被他攻城略地。
宋清手扶在胸前,喘着粗气问他干嘛那么凶。其实她在明知故问。但她自诩除了一开始那个睡迷糊了的吻之外,她并没有做出任何值得让他误会的事来。而且,她也不是个恋爱时喜欢事事都跟对象汇报的人。
但此刻看着曲向文,她却总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
于是她故作寻常道:“何泽宇今天来找我了。”
曲向文闻言抬头看她,从她眼里看出丝安抚神色,知道是自己闹别扭闹得太过明显。
“我知道。”他闷声回道。
何泽宇前脚刚踏进面粿铺,宋诚后脚就给他发来了消息。
从何泽宇是几点进的面粿铺,和宋欣梅说了些什么,吃了几杯茶几块粿,到他是被谁载去的小卖部,宋诚仿佛暗探般记得一清二楚,敲在备忘录里直接发给了曲向文。
但进了小卖部后两人都聊了些什么,曲向文却不得而知。
“你不打算问点什么?”宋清叉了块芋头,送进嘴里一边嚼一边问。
熹
曲向文就站在旁边看她吃,手上歇不下来,便玩她头发,指尖卷起一绺又放下,卷起一绺又放下,片刻后才开口道:“那我问你一个问题——”
宋清又叉了块红薯。
“你想回北京吗?”他问。
宋清微仰起脑袋,把红薯送进他嘴里,然后摇头:“不想,待了十年也待腻了,而且北京太大,待久了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但如果哪一天我把钱花完了,继续赖在这里也不是个办法,总得赚钱不是,但也可能不去北京,去广州,上海,哪里有钱赚就去哪。”
宋清虽然早在心里盘算过,也给自己备好了小卖部倒闭继续回去当牛做马的退路,但她觉得现在和曲向文聊这些还有些为时尚早,容易打击爱情保鲜度,于是又故作玩笑道:“难不成还能躺在家里当个废人,靠你养我?”
她这话一出,曲向文就知道她在避重就轻。
避开沉重严肃的话题,享受当下欢愉,是她处理问题的常用态度。
但问题一朝不解决,便只会层层堆叠,堆到最后,成了座高耸入云,却一推就倒的巍峨假山。只要她哪一刻突然抬手一碰,被压得喘不过气来,又会毫不犹豫地选择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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