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里吉塔说道:你联系了两个感染科义体医生, 拜托他们帮你签字。
卢卡斯懊恼地抿了抿嘴唇。
该死,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他这位神通广大的老妈。
真不愧是感染科义体医生协会主席, 您这消息可真是灵通。他说道。
我消息灵通,你应该觉得庆幸。布里吉塔说道, 第六区瓶中腑器的事情背后水有点深, 你对这件事情的参与度到此为止。
卢卡斯有些不满。
他的母亲管得未免有些太宽了。
见卢卡斯不说话,布里吉塔大概也猜到了他的想法, 她接着说道:知道你心怀正义。当初你听了蒙特利那家伙的话, 非要去第六区,我也没拦你,我已经给够了你自主选择的权利但这件事情, 你必须得听我的。
凭什么?您不觉得这有点太超过了吗?卢卡斯说道, 所以说到底,你还是不满我来第六区。
我从来不反对你去下层区开诊所。布里吉塔说道, 似乎是意识到火药味越来越重, 她稍微放缓了一点语气,但你一定要想清楚了, 感染科医生的职业寿命是很短的,你必须要在五十岁之前植入义体,转成普通义体医生,不然很快就会衰老。将如此短暂的职业生涯浪费在第六区,并不是个明智之举。
第六区的人也是人!卢卡斯说道。
但没有前沿技术和设备,良好的环境,优渥的收入你会过得很不如意的。布里吉塔说道,其他人我也就不说了,但你是我儿子,我还是希望你能尽早离开那里,回到上层区来,就当是体验生活了。我们不属于那里,你以后会更深刻理解这句话的。
卢卡斯听着自己母亲的话,伸出手轻轻按住了自己的胃部。
那个曾经让他陷入到绝望中的、无药可救的胃已经被更换了。他早就已经不再拥有成为感染科义体医生的资格了,但此刻的他却前所未有的健康。
职业寿命?
他的职业寿命已经到了尽头了啊。
但他平日里从来不会向自己的母亲求助,尤其是与感染科义体医学相关的事情
或许正如他母亲所说,他还依然叛逆,总是想在家族的阴影之下证明自己的能力。他的母亲如此傲慢,他早已经厌倦了。
我知道了。卢卡斯说道。说完后,他便露出了自厌之色来。他总是太会妥协,太过软弱,不想和任何人起冲突。
哦,对了,原本想要挂断电话的布里吉塔忽然说道,我了解到,你最近和夏年医生走得很近?
卢卡斯怔了一下,这下他无法再保持习惯性的妥协和退让态度了,隐含怒气道:你也觉得她和她叔叔一样是个人渣?
理智上,他不相信自己母亲是如此肤浅之人。
不。布里吉塔说道,她沉默了片刻,似乎是在思索要不要开启后续的谈话。
那怎么了?卢卡斯疑惑道,我和她走很近有什么问题吗?
夏年医生是个难得一见的人才。布里吉塔到底还是开口了,你可以和她探讨一些学术相关的东西,但不要像这次一样,涉及到敏感话题。
你既然知道她天赋异禀,卢卡斯说道,那当初夏医生被流放到第六区的时候,协会为什么一句话都不说?
布里吉塔那边陷入了片刻寂静。
半晌后,她才用一种疲倦而不耐的语气说道:如果协会真的一句话都不说,现在这个世界上,被消音的恐怕不仅仅只有夏望一个人了。但我们的音量也就只能到此为止了。
卢卡斯怔住。
夏望医生他到底
好了,这件事情等你以后回来我们再谈。布里吉塔打断了卢卡斯,记住我和你说过的话。
在临星城,学术造诣只是一方面。
政治嗅觉才是至关重要的东西。
第二区。
奥卡西医药临星城分部。
充沛的自然光线穿透宽敞的空间,落在温暖的白色、灰色和深木色交织的办公室内。
空气中弥漫着清香欲滴的玫瑰花香,和浓郁醉人的酒味。
助理抱着平板电脑穿梭过偌大的办公区,在休息区找到了自己的目标。
后者此刻半躺在柔软的沙发里,一头柔顺的波浪卷发披散在她的白大褂上,一只高跟鞋随意地扔在一旁,与一个空空如也的药瓶丢在一处。
她半梦半醒地躺着,一只手捏着一块薄薄的平板电脑,另一只手则是举着晶莹剔透的酒杯。
酒杯里澄澈的金色酒水在灯光下闪烁着破碎的光芒。
助理靠近两步,轻声说道:原顾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