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能一直陪你长大。
哪怕夏年知道,这个孩子并非现实存在的那个默默,只是时空碎片中的影子,她依然说道:
在我死后,你一个人要好好的。临星城有很多好玩的地方,也有很多很好的人,找几个新的朋友,远离讨厌的人,好吗?
默默没什么表情的脸上露出了错愕之色,那双明亮的大眼睛望着夏年,瞳仁轻轻颤动了一下。
一分钟后,一个全新的赤狮走了出来。
一个恢复了巅峰水准力量的,omega级别的,未感染的纯粹义体人。
季景山坐在地面上,他仅剩的一只手被锁紧,止痛剂都无法完全屏蔽的疼痛和令他恨不得杀了眼前这人的耻辱,不断灼烧着他,让他心中的恨意和恶意从未如此旺盛过。
他看着赤狮走进了他那神神秘秘的房间,片刻后便又走了出来。
他怔了一下。
客观来说,赤狮很难有被称为人类的部分,至少从外表上来看没有。这甚至让人无法分辨他究竟是男性还是女性。
但这确实是季景山第一次看见赤狮的完整模样。
在灯光映衬下,那个身姿挺拔的雇佣兵显得如此惊艳。他的身躯被完美地雕琢成一尊优美的艺术品,每一处关节都充满了金属的机械感,一头狮鬃般的红发如同烈焰般燃烧着,优雅而又充满了力量感。
这套t义体不属于柏塔旗下的任何一种型号。
是谁帮赤狮定制了这套纯靠义体就能突破到omega级别的装备?
红发的雇佣兵顺手拿过放在一旁的一件风衣,随意地披在身上,遮盖住了他的仿生机械躯体。
然后他向着季景山走了过去。
我希望这一天能真正意义上地尽早到来。他低下头看着季景山,低声说道。
季景山并没有明白他的意思。
下一秒,他便看见赤狮拔出了刀,毫不犹豫地捅穿了他的心脏。
第一区。
柏塔总部,顶层别墅。
季景山猛然睁开眼睛,坐起了身。
心脏被捅穿的感觉仿佛依然存留着,他伸出手,确认了自己双臂皆在。
半晌后,他才渐渐找到了回归现实的实感。
梦?
是他最近太累了吗?为什么会梦见五十年前的事情?
还有为什么那个雇佣兵会说那种话?
你真的很像他。
季景山闭上眼睛,神色阴沉,眉头微皱,透出凛冽的杀意。
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吗?这个杀害了他父亲的雇佣兵,不是第一个说这句话的人,哪怕是在梦中。
在现实中敢这样说的人,他已经让她再也说不出这种话了。
他对她的恨意,已经无孔不入到这种地步了,连梦中都不能幸免。
一片黑暗中,他听见身侧传来了细微的声音。
他侧过脸,看向慢慢走到他床边的阿拉贝拉。后者柔软的长发披在浑圆雪白的肩膀上,带着温和的微笑,跪坐在柔软而具有弹性的纳米材料地板上,心无旁骛地注视着他。
季景山伸出手,轻轻触碰她的嘴唇。
骤然用力,捏紧了她的下巴,将她拉近。他澄澄的金眸注视着她,带着令人心惊的疯癫:我是谁?
阿拉贝拉无法言语,她疑惑地看着他,像是不明白他为何有此一问。
我是谁,贝拉?他说道,声音低沉,如同困兽,说!
可惜,回答他的只有一片死寂,和阿拉贝拉困惑而惊慌的眼神。
季景山凝视着她许久,终于松开了手。
他动作温柔地将眼前的年轻女人抱进怀里,收紧了双臂。他嗅到了她身上轻盈而清新的香气,这安抚了他近乎狂躁的心情。
至少现在他低声说道,你只有我了。
良久,他推开了阿拉贝拉,慢慢站起身,一步步走到了落地窗前,拉开了窗帘。
不夜的临星城的璀璨霓虹灯光透过玻璃照射进来,如同一个在他脚下展现着最美好姿态的舞姬。
他英俊的面容隐藏在一片阴影之中。
冰冷而静谧。
云川城。
怎么了?男人整理了一下手中装满了枪械的袋子,望向身边沉默寡言的、带着墨镜的小个子雇佣兵,可别睡着了,马上就到约定的时间了。
在一片沉默和寒冷之中,雇佣兵睁开眼,墨镜向下滑了几厘米,露出一双明亮却冰冷的大眼睛。
梦?
她推了推墨镜,遮盖住向来冰冷的眼眸中的情绪。
父亲,我又梦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