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惊呼了一声,剑刃忽的逼紧,她脸色骤白地死死咬住唇,僵硬着身子动都不敢动。
泠兮苑的大门终于被推开,戚十堰快步进来,他在看见十鸢被挟持时,脸色突变,立刻抬手止住了众人的攻势:
“放开她。”
十鸢见到他,眼泪瞬间掉下来:“爷,救我!”
她在被周时誉挟持时,就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她如今只是一个人质,自然是要求救的。
戚十堰望着被架在她脖颈处的剑刃,脸色越来越冷,望向周时誉的眼神仿佛是在看个死人:
“我再说一遍,放开她。”
周时誉心底轻啧了声,被蒙住的脸却是看不出情绪,只听闻他嗤笑了声,刻意压沉了嗓音:“放人?这话应该我对戚将军说——”
“放行!”
戚十堰知道他这个时候越是表现出在意,十鸢越是危险,他面无表情地望着周时誉,没有一丝动容,他甚至放下了手,任由侍卫逼近。
周时誉心底暗骂他铁石心肠。
正准备改变策略,强行将人掳走,但他察觉到被他扣住的女子隐晦地碰了他一下,周时誉心生迟疑,但在外人看来,眼见谈不妥,他立刻变了态度,剑刃下压,锋利的剑刃直接划破女子的脖颈,鲜血立时流了下来。
戚十堰脸色骤变。
女子疼得眼泪瞬间掉了下来,她惊惶地睁大了眼,浑身都在抑制不住地颤抖。
戚十堰呼吸沉重地看着望着这一幕,他知道这种情况,一旦他先开口,便是失去了主动权,但他望了眼女子死死咬住唇,不敢惊叫出声的模样,终是闭了闭眼:
“住手!”
僵持片刻,女子脖颈间的殷红染上脖颈,她疼得不断抽着气,戚十堰握紧双手,他侧身退步,脸色彻寒:“……放、行。”
周时誉心底松了口气。
戚十堰再不放行,他就只能带着十鸢强行闯出去了,戚十堰压根不知道他在女子皮肉被划破的那一刻就停了手,只是压迫着伤口让鲜血流出来。
真叫人有个好歹,且不提顾婉余和晴娘会不会记恨他,主子那里他都没法交代。
十鸢也朝戚十堰看去了一眼,她下意识地喊他:
“爷……”
下一刻,她被人直接带着约越上了房顶,戚十堰立刻上前一步,他双眸一眯:“你不放人?”
周时誉讽笑,声音远远传来:
“待到安全地方,我自会放人,要是有人跟上来,刀剑无人,佳人是否还有性命,我可就不敢保证了。”
——放个屁!
倏然间,从一片黑夜暗色中迸射出几道银针,戚十堰眸色一凝,及时避开,仍有衣角被划破,身后有人被刺中,立刻倒地身亡。
戚十堰望着唇色发黑的尸体,脸色彻底冷沉下去:
“胥衍忱!”
会闯入戚府的人只有那么两个,胥岸曈远在西北,纵是想要发难,也有心无力。
能做到这一点的,唯有胥衍忱!
在周时誉等人带着十鸢离开戚府的那一刻,戚府的一处院落陡然发出混乱,戚十堰骤然转头望去,他呼吸骤紧,瞬间明白了刺客为什么会将他引来后院。
调虎离山。
他们的目的根本就是胥铭泽!
戚十堰快速往前院而去,等到前院时,只看见胥铭泽脸色阴沉,他肩膀处有一片伤口,鲜血肆意横流,但他看都没看伤口一眼,他看见戚十堰的第一眼,就下了命令:
“追!将人带回来!”
戚十堰转眼一扫,一颗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他没看见许晚辞。
他沉声问:“到底怎么回事。”
前院是府中戒备最森严之地,不可能任由刺客来去自如。
一直跟在胥铭泽身边的林二,这个时候扫了一眼惴惴不安的禁军,他冷声道:“有内鬼。”
内鬼和刺客里应外合,在他们正面应敌时,内鬼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胥铭泽也是因此才受了伤。
能被胥铭泽带在身边的都是亲信,如此都被人埋了暗线。
由不得这群禁军不慌乱,他们已经出了一个内鬼,谁能保证不会有第二个?
林二心下微沉,不知怎么的,有种不好的预感。
这段时间,府中一连二地出现事端,不论是府中伺候的老奴,还是近身保护王爷的禁军,都被人渗入,忽然一个个暴露真实身份,林二不禁怀疑,王爷到底有几个可信之人?
林二想到了什么,他望了眼被折断又被包好的手臂,埋头掩住了眸中的情绪。
戚府外。
周时誉将人带出戚府后,确认身后没有尾巴时,他松了手,再没挟持女子,二人经过一条巷子,再出来时,周时誉已然换了一套装扮。
十鸢闷声低咳了两声。
她今晚这个脖颈受了不少罪,如今说话都是艰难。
周时誉赶紧抛了瓶金疮药给她:“先擦药。”
那点伤口的血量早就自己止住了,但到底是自己弄出来的伤,周时誉摸了摸鼻子,没敢直视。
十鸢没说话,安静地擦了药,碰到伤口时,她只是轻微地蹙了下眉。
周时誉带着她回宅子,幽州城奉行宵禁,此刻只要绕过巡逻的人,外间根本没有人,他见十鸢这幅模样,不由得轻嘶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