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想在公子和晴娘之间做选择,不想算计公子,也不想忤逆晴娘。
如果她能再给晴娘一个选择,或许她就不再需要面对公子和晴娘终有一日会离心的情景。
十鸢知道那一日终究会来的,因为晴娘如今都已经起了左右公子想法的心思。
房间内安静一刹间,胥衍忱转过身,他皱眉问:
“就因此,你才拒绝和我成亲?”
十鸢脑子一时有点懵,这难道还不够么?她答应了虞听晚,就不可能一直陪在公子身边。
胥衍忱仿佛看透了他的心思,他自嘲反问:
“即便没有青山城,你不也是一直在和我请辞么。”
离别总比相聚的时间多。
十鸢被堵得哑口无言,她忽然发现,胥衍忱好像真的不在意这一点,她眸中闪过些许不解。
胥衍忱冷静道:
“青山城和燕云不过一月路程,和长安也不过三个月,你是青山城城主和是我妻子,两者身份并不冲突。”
“边关战士镇守边境数年不能归家,和他们相比,你我纵隔着千里,又算得了什么?”
他稍顿,低声道:“他们忍得住相思之苦,我亦然。”
“有问题的从不是距离和时间,而是人。”
是人心易变,也是千里跋涉、有心无力。
胥衍忱抬头望向十鸢,他说:“可我觉得,我没有问题。”
四周仿佛彻底安静下来,十鸢怔怔地看向胥衍忱,知晓不是她不愿后,他的欢喜来势汹汹,接连不断的话砸向十鸢,像是在坚定告诉她,他想娶她的决心,让十鸢几乎没办法思考。
她想叫胥衍忱停一停,叫她好好想一想。
但心底不断翻涌的情绪,让她鼻尖些许泛起酸涩,她没办法打断他,也没办法好好考虑。
她只能点头。
她笑,和在衢州时一样,眉目若含风情,她说:“公子就不担心我有问题?”
胥衍忱听懂聊什么,他也勾唇,笑意渐渐凝在眉眼,如沐春风:
“未能叫十鸢倾心,是我该要反省自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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胥衍忱和十鸢对话无人可知,但谁都看得出胥衍忱今日的好心情。
岑默不着痕迹地挑了挑眉,他眯眸道:
“让城主府只有一个院落能住人,底下人可是忙活许久。”
整日都有人精心打扫,被褥物件隔数日都要腾晒一遍,根本不需要如何打扫,就能直接入住。
偏某人费尽心思,最终下人洒扫许久,只剩一处院落能
下脚。
胥衍忱一顿,他若无其事道:“倒是辛苦他们,传令,府中下人这月翻一番月钱。”
岑默心底轻啧了声,主子居然没嫌他话多,而是让赏赐下人。
城主府下人得了一番月钱,自是喜不自禁,而许晚辞身死一事也终于传到了戚十堰耳中。
戚十堰浑身僵硬,他一点点转过头看向报信之人:
“……你说谁死了?”
报信的人顶着他的压力,不由得咽了咽口水:“王爷担心将军有后顾之忧,派宋将军亲自去营救许姑娘,岂料,祁王一行阻拦未果,不止许姑娘,宋将军也葬身于梧州城外。”
戚十堰身子一晃,他按住了案桌,才叫自己稳住了身形。
谁死了?
许晚辞?宋翎泉?
怎么可能?!
他领命出发前,宋翎泉还提酒来替他道喜,说是终于千帆历尽,苦尽甘来,晋王肯放权给他,自是对他信赖有加。
原来所谓的兵权是这么得来的。
他们当他是傻子么?!
胥衍忱要拿许晚辞牵制他,怎么可能会杀了许晚辞?
如果真的是营救许晚辞,宋翎泉怎么可能不来信告诉他?宋翎泉一点消息未曾透露,只能说明一点——他不敢叫他知道真相。
戚十堰冷冷地看向报信之人,来人打了寒颤,不敢和他对视,埋头道:
“王爷有令,让将军早日拿下梧州城,不止是替王爷,也是替将军自己报仇。”
戚十堰扯唇,寒声道:“报仇?”
来人抬起头:“将军难道不想替宋将军和许姑娘报仇么?宋将军为了将军的前程,性命都能舍去,将军难道能容得下害了他的凶手逍遥法外?”
戚十堰攥紧了双手,喉间似有血腥味溢出,被他硬生生地忍下,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哑声道:
“你说得对,我是该要替他们报仇。”
他闭着眼,谁也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汹涌。
来人见挑拨起他的情绪,自觉完成任务,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下一刻,他蓦然闷声了声,他低头看向横穿肚子的刀刃,不敢置信地看向戚十堰,他呃啊地发出无意识的声音。
戚十堰垂眸,他眼中皆是寒意,他声音沙哑地说:
“宋翎泉的仇要报,你口中的许姑娘的仇,也是要报。”
外间有人听见动静,连忙进来,看见这一幕陡然呼吸一轻,他是跟着戚十堰一起投靠胥岸曈的人,自是清楚自己的立场。
他压低了声音:
“将军,这是……”
戚十堰简单的一句话打断了他的疑问,他说:“宋翎泉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