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不一定,罗泽心道。
罗泽不禁怀疑起叶女士所讲的故事,没准暴雪中他爸的车趴窝,就是毕长淮动的手脚,没准叶女士钱包被偷的那次,小偷就是毕长淮指使的,这种人整天穿成这样,又怎么会出现在菜市场?
雪中送炭的君子,没准就是个欺世盗名的小人,没有困难创造困难也要上的那种。
罗泽添油加醋在心里抹黑幺蛾子。
另一边毕长淮饶有风度跟许振峰明知故问起来。
“我也是正好路过,车子怎么会掉沟里?”
“几只鸟扑棱到挡风玻璃上,方向盘打偏了。”
“啊,那还是挺危险,好在人没事。”毕长淮慢条斯理总结。
“……”
从未见过如此厚无廉耻之人,罗泽鼻孔冒粗气,你不捣乱哪里有危险!到底想干嘛?
许振峰问:“毕先生原本打算去哪里?有没有耽误您正事。”
毕长淮:“我去梧县。”
许振峰:“梧县?累您绕远路了。”
毕长淮:“没事,送你们一程,绕点路而已,不算什么。”
他显得十分有涵养,罗泽的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
毕长淮说着突然转头向罗泽,笑得斯文又得体:“这位小兄弟好面善。”
罗泽烦他装腔作势的样子,没好气回答:“我看你也挺眼熟。”咱俩莫非拜过把子?
后半句话被罗泽吞进肚子里,直愣愣回这么一嘴,听起来有点/火/药味儿。
毕长淮敲了敲太阳穴:“啊,我想起来了,咱们坤城最近有个主播特别火,在直播间算命,我没事看了一眼,”他看着罗泽的眼睛开门见山:“你就是那个能掐会算的主播,大泽山人”
小王嗤笑了一声:“怎么可能……”
许振峰:“正是这位大师。”
“……”
小王难以接受:老板做生意的,难免信个风水啥的,可嘴上没毛办事不牢,找个大师也不必找这么年轻的,最近流年不利,是不是病急乱投医,被人给忽悠了。
许振峰却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万幸遇见大师,不仅救了我女儿,还救了我一命。”
小王:“……”
什么?救老板女儿的不是热心市民叶女士吗?老板还吩咐我给叶女士送过一堆礼品和最新款华为手机。救老板一命?什么时候的事儿?
毕长淮:“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大师舍己渡人,宁可违逆天道自损功德,也要介入红尘因果,替人逆天改命,实乃菩提心肠。”
罗泽:“地狱不空誓不成佛,区区一点功德,我命厚如椽,自有神光庇佑。”
毕长淮:“地藏菩萨法力无边,度尽众生方证菩提,可常人肉体凡胎,妄自介入他人因果,也会承担相应业力,终易伤己。”
你这是在教我做事?
罗泽转过脸瞧他:“总想着不沾因果,其实已在因果中,不然您这样的世外高人,怎么偏偏今日开车去梧县,又恰巧载上了我们。”
毕长淮不回答,罗泽见他偏过脸去,嘴角微微抬起,似苦笑了一下。
两人话不投机,车里满是火药余烬,一时没人说话,大家各怀心思,尤其是坐在前面的那两位。
许振峰心中大骇:逆天改命自损功德?大师居然默默为我付出这么多,这件事了结后一定要好好表示表示,十个摩天轮换两条人命,的确是太少些。
小王则是提防起来:这俩神棍一唱一和,不会是在敲老板杠杆吧。
许振峰:“大师为我的事劳心费力耗损功德,我无以为报,回头一定奉上丰厚卦资,不会让大师白白付出。”
毕长淮:“收取卦资更会加重业力。”
许振峰:“……”
罗泽保持微笑,看着这个公然挡自己财路的人,阴阳怪气道:“您是行家呀。”
毕长淮:“不敢说行家,我曾在龙虎山住过一段时间,学了些皮毛,大约能望得见丧气。”
望气,是修道最基础阶段,毕长淮明显自谦了。
而丧气,顾名思义,指将死之人周身笼罩的不详之气,具体显现在面部便是印堂发黑,脸颊凹青等指征。
也就是罗泽见之振奋的九九八。
提到丧气,两人不约而同将目光投向许振峰。
顶着一头丧气的许振峰:“……”
头皮怎么发凉,最近头发掉太多了,哎,想我一生玉树潘安,居然会遭此横祸,晚节不保……
罗泽心道不妙,毕长淮几次出手捣乱,不会是冲着许振峰来的,想让他顺应天命吧。
许振峰虽说是已经明白自己中了毒,但普鲁士蓝没有用上,便不算是改命成功。
“怎么?您是天道卫士?”罗泽质问。
毕长淮摇了摇头:“只是不忍心你误入歧途遭受反噬,提醒一下。”
罗泽呛他:“阎王都不管的事,要你管。”
毕长淮没想到他火气这么大,被噎得半晌无话,转过脸看着窗外的树影,牙缝里挤出两个字:“阎王……”
坐在前面的小王不知怎么就听出了咬牙切齿的感觉,心念如电,这人怎么还跟阎王结过梁子呢?又一想,不对,这人怎么可能认识阎王,我在想什么呢。
许振峰则是在一旁纳罕,大师本事高脾气大,说话不大中听,好歹车主捎我们一程,这两人是有过节?或者是……同行相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