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说的是,琏儿若是能学到老爷一半的能耐,就足够了。”贾琏完全不觉得大老爷在说他,因为他当初有段时间也有好好学习的,只是读不下去罢了,无故请假这种事宝玉才有本事体面做,他要是敢老早被人揭发就是一顿臭骂。
“那就好好学,扬州是个人杰地灵的地方,富庶派系又多,人际关系处理起来很容易出问题。老二和林如海都在扬州,他们二人你都得避着些,头脑都不是什么清醒的人。”
“父亲,二叔就算了,林姑姥爷那儿也避开?”
“嗯,前阵子你媳妇送礼的事,多多少少牵扯到贾敏的死,他即便知道内情不记恨咱们大房,却也还会记恨咱们贾家,可他从头到尾没表现出来,还是一如既往得对贾家好,可见内里是有算计的。我猜没准还不是因为前阵子送礼的事,而是因为那林家小儿子。”
“也是,那小儿子死得突然。”贾琏点点头,“那儿子的确得避开他,免得中了他的计。”
“嗯,你老爷我往后给你的任务,不管是谁都给我老老实实完成,一丝一毫的马虎都不能有,不然你老爷我就让史钧那小子替代你,那小子做事很靠谱。”
赦大老爷是真心如此想的,扬州他是准备作为重点突破口的,事情必须得完成,不然后头的事根本没法做下去。
这一路行船下来,史钧那小子态度算是几个小子里最端正的,做事严谨就是太规矩正派了些,性子还没磨砺够,往后跟在他身边有得受。
回到屋内,贾赦不管委屈巴巴的贾琏什么心情,脱掉外衣再次缩到软绵绵的被窝中,这次谁来也别想让他起身。
贾琏走出房门,内心有点不爽,史钧那小子怎么就能入他爹的眼,长得黑漆漆又古板不会来事,这人能比他好?他贾琏是不信的。
一直臭着张脸的贾琏指使起人来愈发利落,一声的黑气压能让身边的小厮为之胆寒。不知不觉中,琏二爷似乎也有所变化,只是熟悉的人都还没察觉到。
这一下午,贾赦睡得极为安稳,他才不管外头闹成什么模样。
如今街头小巷里头,到处都开始传,说贾府那做巡抚的大老爷没死,全须全尾到达金陵,几日后没准就能赴任,他这样的人物岂会放过害他的甄家。
这些事在金陵太守府尤其讨论得凶猛,虽让他们家太守大人砍了人二十多颗人头,抓了人百多个纨绔呢?甚至连探视都不让。
前阵子那些来太守府衙门闹的人刚刚泄气不小,准备回去养养神再来,这会儿骤然听说贾赦回到金陵,一个个跟打了鸡血似地,撒泼打滚对着府衙捕快泼屎泼尿,弄得府衙内臭气熏天。
太守大人安安稳稳在府衙住着,可苦了那些守住府衙的捕快。
不过即便没接受到身体上的磋磨,金陵太守心理头的压力不小,他首当其冲会被贾赦杀鸡儆猴,甄家未必能保全他!他的把柄不少,只要有一个人倒向贾赦,他就得万劫不复。
这条路是他选的,他倒也没怪旁人,只是不甘心。
说好的贾赦已死呢?王大人亲自出手又确认已死的人,怎么可能毫发无伤得回来?
别说这位金陵太守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连扬州太守得到消息后都满是愕然。
贾赦到了金陵,哪还有贾政什么事,他刚刚跟下头人说,让他们好好对待贾政,回头贾赦就回来了!贾家一大家子还会犹豫站位?他又能撬到多少墙角?
想到此处,扬州太守对贾政就没什么兴趣可言。一个可有可无的废物,一场兵事能吓到半个月不敢出门,与他能有何价值。
不过他还是很好奇,这贾赦如何到达的金陵,若是走水路还好些,若是走陆路,这一路下来,他到底了解江南多少东西?底下平民的事情是否也都知晓?
江南太过富庶谁都想分一杯羹,可到底民众只有这么点,出产只有这么些,最终受苦的,还不是底下那些老百姓,
可他能管多少,贾赦又能管多少?他若真想插手,无异于彻底搅浑江南局势,跟整个江南的望族对立。
不过,他贾赦会得到圣上完全的支持,他若是不帮忙,无异于让圣上不满大贝勒爷!可若帮忙,对大贝勒爷更不好。
所以,他怕贾赦会走这步棋,他至今没想到其他的解决之法。若是当初知晓有这么一朝,他就不该彻底表明站队。
【史家】
史钧依旧有空就练习武艺,十八般武器全都会,金陵史家的老太爷对他愈发满意。
贾赦没死的消息,史钧一早便告知了史家三房老太爷,如今金陵史家是三老太爷做主,他听史钧从头听到尾描述一遍后,便决定好好跟随贾家接着混。
圣上对他们史家颇有忌惮,史家的军权逐步被削弱,甄家能爬起来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圣上对四王八公的忌惮,他想要提起一家来跟四王八公对着干,只是事与愿违,甄家的当家人能耐不小,反而联合了他们四王八公。
如今他们四王八公是倒了霉,可圣上也没吃到啥好果子,拔掉一根心头刺又来根更深的,也着实活该。
三老太爷以前也是上过战场杀过敌的,所以对圣上的做法愈发看不惯。
凡是做武将的就不喜欢被鸟尽弓藏,辛辛苦苦用命拼回来的东西,最终拱手让人,还不准人心生不满,这可能吗?
贾赦没死,三老太爷知道,史家其他人不知道,一个两个迅速跑到三老太爷府上问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