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说完,竟还提议说让迎春好好休息,他们去外头坐坐。
当着迎春的面,贾元春拉走四贝勒爷,甚至当着她的面,拉着四贝勒爷下棋喝茶。迎春闷闷得睡在被子里,哭都不敢哭出声,只默默得流着泪,有为自己委屈的,也有为大老爷委屈的。
这就是所谓的皇家么?这就是所谓的关系亲厚么?
刘嬷嬷看得眼睛都冒绿火,恨不得弄死贾元春这个贱婢。
这贱婢哪里还像个大家闺秀,如今瞧着跟个爬床的丫头有何区别?若是贝勒爷愿意,她说不准能在外头小榻上服侍贝勒爷,能完全忘记体面为何物。
四贝勒当然没有要她服侍,也不可能要她服侍,不过她手中的银子,有一半是贾赦的,他必须拿到手,免得到时候那人写信骂他私吞。
贾赦没死,他收到过那小子的信。
那小子的船上有他心心念念的保命毒香,据说那毒香的解药也是一种香,却要闻上三日才能见好,而且必须提前闻过才能预防中招,若是没能提前闻,即便后头拿到解药,病一场也在所难免。
那小子还把毒香和解药给他一并送来,也不知是炫耀,还是单纯想要给他分享。
不过那香的确厉害,有强烈的致幻效果,还能让五脏六腑开始灼烧,中毒半月以上基本无药可解。
他关心贾元春除了银子外,还想看看迎春的性子是不是真的安分能忍,会不会因为地位的变化产生后患,这也是他告知福晋暂时不管她的原因。
若这孩子若真如此,放福晋身边倒也合适。
四贝勒爷虽然会看在贾赦的面子上好好养着迎春,但也只是好好养着,他不可能为了贾赦并不怎么在意的闺女,让他自个后院完全乱掉。
若是迎春不安分,他大不了圈个地,让福晋好生照料她也就是了,他四贝勒府不缺钱也不缺地。
正因为他的算计,贾元春失去了原本的方寸,变得渴望得到他的关怀,用不了多久,便会亲自送上银两,随后他就不用再在这个蠢女人身上花费精力。
不过这一个多月看下来,四贝勒爷有些怀疑迎春的血统!将门女子竟也有如此软弱可欺的,福晋让她不收拾,她就这能忍这么久没动静,这样下去,贾元春这个蠢女人都能登堂入室鸠占鹊巢了。
皇家的人多大极懂人心,尤其是吃苦过受过罪的皇子,为了父亲一丁点好感,能做出任何疯狂的事来。
所以,四贝勒爷跟贾元春下完棋,没如她所愿招她服侍,也没为她如今的处境多说一句,他却会给贾元春希望,偶尔一声问候,偶尔一个关心的眼神。
贾元春的思维,已经被他几乎逼到顶点,只需要一个提点,她就能完成她该完成的任务。
四贝勒爷不耐烦继续下去,扔掉棋子重新回到内屋,恰好瞧见无声哭泣中的迎春。十岁不到的孩子哭起来特别可怜,眼睛红通通的不敢看他。
坐在床边,四贝勒爷并不嫌弃她,亲自给她擦掉脸上的泪痕,这样的接触,算是第一回肌肤之亲。
迎春愣愣得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何如此。
贾元春站在他们身后,嫉妒得眼睛都发红,若是视线可以伤人,迎春被四爷擦过的地方老早就全是孔洞。
“别多想,你父亲跟爷一场,为爷牺牲,只要有功劳,爷不会亏待你的。”四爷面色温和,跟哄孩子一样说着,可功劳二字,却着重点清。
贾元春的耳边,也只剩下功劳二字,她也想被爷如此对待,她也想拥有极高的地位,她跟迎春不一样,她身份够她可以做侧妃。
那二十万两银子对四贝勒府而言,想必也是笔不小的数目。
眼角都能看到想看到的东西是皇家的特权,四爷还在安慰迎春,却没忘关注贾元春,瞅见她突然拧紧的拳头,嘴角边勾出点点笑意。
明日,他可以去翡翠阁,让母妃给他的格格们伺候了,想必到了那时,贾元春该有所决断。
金陵贾府老宅中,邢氏和王熙凤还没具体说明大老爷的吩咐,史家三老太太主动奉上一份准备已久的名单。
这份名单上列举了史家当官的没当官的年轻子弟,甚至还简单描述这些人的擅长和不擅长之处。
史家人比较憨直,并不擅长强迫人,也不像贾家老太爷们那般苛求上进,名单已给,接下来的事并不管也不太过上心,贾赦想要用便用,不想用也不会抱怨。
这样好应付着实出乎婆媳二人意料,邢氏原本还觉得又是一场硬仗,结果人家从头到尾和和气气,并不怎么倚老卖老,也不怎么仗着身份欺压小辈。
邢氏对这样的史家三老太太颇为尊敬,这样慈祥又阅历身后的老人家,谁都会给予尊重。
要是像贾家三老太太那副嘴脸,邢氏是打心眼里不喜欢她,尊敬她不怎么可能,最多给点面子情。
别说那三老太太,连三老太爷邢氏都不怎么喜欢,原本都是一家子亲戚,四老太爷五老太爷和九老太爷都摆明站在大老爷这边,三老太爷竟还沉吟不决,弄得旁的人也不好表态。
不仅如此,这人还总让他们保持家庭和睦,却不说贾政的不是,好像他们大房做得不好虐待了贾政一样,好似她们大房得了爵位就做错很多一样。
虽然邢氏是小门小户出生,可也知道正常人家的次子不会跟贾政一样,时刻想压在嫡长子头上,要嫡长子顺着谦让他,长辈们更不会要求嫡长子谦让他,而是该规劝次子做好自己的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