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手里这份详尽的证词和过程,林慕月对着宫正司的手段也是叹服,“所以郑女官的意思是,这件事儿是马贵嫔做的?”
下面站着的郑女官见贵妃发问也不慌不忙,轻声慢语地把事件的经过又说了一边,两个说小话的宫女叫芳茵和芳荟。而这二人本是行宫里最低级的宫人,哪里能说出这样的话,郑女官带着手下人细细查问两个宫女入宫的年份和籍贯、资历,查到了马贵嫔底下一个叫曼青的宫女。
曼青又只是马贵嫔那里最普通的一个宫女,郑女官也没和马贵嫔客气,直接抓了人来审问,后面又牵扯到了马贵嫔身边的大宫女之一灵松,郑女官就又是客客气气地上门,在马贵嫔的铁青的脸色之下带走了人。
“害人总是要有个缘由,马氏这一个话涉及了皇后娘娘和本宫两个,她图什么呢”,听完了郑女官的讲述,和她手里拿着的这份签字画押了的证词也是大差不差,林慕月笑意盈盈地开口问道。
一直以来八风不动的郑女官听到贵妃这么问倒是迟疑了,“这……微臣就不得而知了。”
林慕月轻笑一声,把东西撇到旁边儿说道,“本宫也不关心这个,只是这流言传得这样广又涉及了中宫皇后,难道本宫不出言过问,宫正司就全当自己没有耳朵也没有眼睛,半点不管么?”
说完了话林慕月脸上的笑也都收敛了,郑女官听见贵妃这么问哪里还站得住,赶紧跪下了回道,“是微臣等无能,娘娘息怒。”
宫正司哪里不知道这传言,只是为了讨好皇后罢了,宫正司最高的长官宫正就是皇后身边的坤宁女官,虽然说是兼任,但是宫正司上下也都以皇后直属自居,听到传言后郑女官的上司思索之后就没管。
只是哪里想得到这宫权转瞬间就到了贵妃手里,全司上下倒是要看贵妃脸色过日子了,郑女官被推出来收拾烂摊子也是无奈,只想着贵妃往日行事也是很有体统,祈求今天贵妃生了气也能不至于就把自己怎么样了。
而且林慕月的话说的也有意思,虽然流言抬举的是皇后贬损的是她这个贵妃,但是她却是抓着流言涉及皇后的这件事儿来说,全把自己摘出去。
不过林慕月这次确实只是敲打敲打宫正司罢了,毕竟就算是自己不是有宫权在手,也是本朝唯一的贵妃,这些人拿自己做筏子讨好皇后是怎么回事儿。
她晾了郑女官一会儿,才缓缓开口说道,“这件事儿本宫会报给陛下知晓,马氏如何会有圣旨裁决,你们也好自为之吧。”
看着郑女官已经不复最初时的镇定,林慕月语气如常却又说了一句诛心之语,“若是太上皇的甄贵妃被牵扯到了今日这样的事儿里,本宫就不信宫正司还会如此。”
林慕月处理完了这件事儿,果然是没自己沾手处罚哪个,说小话的宫女是宫正司处置的,马贵嫔是徐瑞卿下旨摘了贵嫔的位置被贬成了嫔,顿时间一宫的人在面对林慕月的时候,都生出了几分原来没有的敬畏之色。
入了冬以后,太上皇的身子倒是又不大好了,众人回宫之后也是小心做事,生怕哪里出了问题。
林慕月如今掌着宫权,更是每步都走得小心谨慎,平日里做事也只是按着太上皇后当年理事的例子来做,并不自己擅专。
徐瑞卿这个皇帝也因为秋日里北方偶有小股的昂族打谷草的原因忙活了一阵,入冬后又接着因为太上皇身子不好的原因要经常去侍奉父亲,也是每日里忙忙碌碌。
唯有李皇后倒是因为有孕躲过了这么一堆的事情,最近倒是过得闲适舒服,在园子里的时候还出门走走,回宫后基本就是缩在景仁宫里除了去给太上皇后请安之外不出门了。
“娘娘这胎怀得本就辛苦,太上皇那边儿又……”,李婉澄昨日晚上又是不大舒服,今日起来的时候眼下的乌青之色便十分明显,小满在给皇后上妆的时候便小声嘀咕了一句。
不过一句话未说完,李婉澄便出声打断了小满的话,“慎言。”
小满也知道自己刚才的话犯了忌讳失言了,这时候被皇后打断了也是赶紧跪下请罪道,“是奴婢冒失了。”
李皇后看着镜中自己的妆容已经没什么问题了,便转身对着小满说道,“起吧,已经到了时辰了。”
行宫里住着的时候,新人们本来是摩拳擦掌想要争宠,可惜皇后的身孕分走了皇帝的大半心神,剩下的基本也都分给了贵妃,新人们还不若刚进宫那段日子能见到皇帝的时间多了。
几个新人来给皇后请安向来勤勉,因而今日其他妃嫔还未到时,几个人就都坐到了位置上闲聊。
罗美人今日笼了一件披风,虽然也是锦缎面儿镶了一圈白毛,但是那皮毛极好像是狐皮的,进了屋子后她还没来得及脱下去,整个人陷在雪白的毛毛里面显得人柔软又甜美。
虽然是被父皇催着选的秀女,但是除了潘嫔是因为家世才进了宫,其他三位秀女都可以算是各有千秋,蔡美人娇媚,顾美人清丽,罗美人也是甜美可爱。
看着罗美人身上的东西,蔡美人倒是觉得不像尚服局送来的普通东西,她们几个美人位分上的都没白狐皮这么好的东西。
不过还没等到她开口问,贵嫔位置上的娘娘阮贵嫔就进来了,众人便又是行礼请安,蔡美人就把口中的话咽了下去。
阮贵嫔是宫中最隐形的那波人,虽然是潜邸旧人还有个皇子傍身,但是平日里既不讨好皇后也不依附贵妃,请安时基本也是不发一言。现在马贵嫔被贬,宫内的主位上的人就越发少了,所以她如今也是新人和低级嫔妃们讨好的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