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乔大爷就推掉所有事情带着海棠去街上买东西,把自家的随从伙计们都带上,帮着拉东西回去。
下午两人去看拔步床,这里有三架拔步床,特意做出来卖给江南富商的,但是富商爽约了,老板正想法子卖到南洋。
老板也会说官话,但是说得没乔大爷那么好,拍着床说:“精工,老匠人,手艺好,能传家。”
拔步床简直是一座小房子,分繁简两种,眼前的三架分明是繁复到极致的拔步床。
老板看到海棠皱眉,赶紧说:“这可拆可装。”
海棠看着乔大爷,乔大爷和这老板聊了几句,乔大爷说:“这三张床上面有盖下面有座儿,不用一根钉子,全部是榫卯连接,四面围屏可以打开单独用。要是搬家或者是厌烦了这模样,可以拆开。”
老板拉着乔大爷又说了几句,乔大爷说:“这木料防腐防虫。”
海棠被说得很心动,围着三张床看,老板又拉着乔大爷说了几句。乔大爷说:“他的意思是您要是全买了,送您三处衣柜。”
老板指着另一边,那里有一排衣柜,老板说:“随便挑,三个。”
此时不买更待何时啊!
海棠问:“价钱怎么说?”
乔大爷拉着她的袖子:“王爷不是让您买两架吗?”您这乱花钱回去怎么报账。
海棠只能扯个理由:“你不知道,八公主家的女孩要嫁给平王家的世子,多出来的一架让王爷送礼。”
乔大爷点头:“原来如此。”
杀了半天价,海棠付钱,让老板明日把这包好了送码头,用船送回京城。
第二天在广州传开了,北边来的豪客出手大方着呢!
邀请海棠的帖子纷至沓来,得知他王府管事身份的人自然蜂拥而至,海棠就开始了满广州赴宴的日子。谁知传言信不得,这哪里是豪客,简直是个铁公鸡,给的价钱就比成本高一丢丢,几乎不赚钱!
和海棠做生意的商人们都在心里骂骂咧咧,但是海棠出门赴宴却胆战心惊,因为在这样高温环境里很容易花妆,但是这些天出行已经把她晒成个黑人了,化妆品反而用不上,一时之间不知道是喜是悲。
海棠每次和人推杯换盏都要被人问几句:“京城里女王还好吧?”
他们都关心女王是不是能撑得住,很好奇伤到了哪种程度。
问题一样,但是目的不同。
因为天高皇帝远,有些人甚至说:“别人如何不用管,女王活着和死了区别很大啊!”
海棠也终于明白自己的小命有多受关注了。
她说:“她总有去了的那天,何必仰仗她,她也不过是因缘际会,算不得有大能耐。”
很多人惊讶地看着她,不知道金爷身为京城王府的管事怎么就敢臧否亲王,这里也有知道金爷深层身份的人,来这的目的也是为了这个,这些人对视一眼都没说话。
担心冷场时间太久,就有人说:“能抓住机会就很有能耐了。前几年水军从马六甲凯旋的时候,有很多人哭了。”
海棠好奇:“哭什么?”
大家的脸色瞬间晦暗,没人敢说这是有些人大哭复国无望,遗民们逃匿于海外,现在发现连最后一丝复国机会也没有了。随后有人笑着说:“感动哭了,此乃是扬威于域外。”
一桌子人笑着说:“是啊是啊,感动哭了。”
第601章 天降喜
买买买就是海棠掩护自己身份的行为,她的大事儿还是要查访沿海天地会的势力。
二十年前,天地会在这里很活跃,活跃到连路上的百姓都知道。特别是在康熙第一次举办千叟宴的时候,都说这是笼络人心,这边一片骂声。
但是自从这里开始驻扎水军,开始扩大海外贸易,对口岸的管理更加规范化了之后,街上的闲人少了,本就贸易发达的广州,人人开始思索挣钱途径后,天地会销声匿迹。
朱尔哈岱断定这不是没了,是更隐蔽了。是从广州这样的大城转移到了乡下或者是出洋了。
在海棠看来,只要赚钱后百姓的日子好过就能掩盖掉很多矛盾。
她跟朱尔哈岱说:“不着急,人家不会急吼吼地找上门来,这都是杀头的罪过,谁会这么大胆?本王负责结交,你负责鉴别,这些人大概想放长线钓大鱼呢。”
“您的意思是?”
“等天下动荡了再出来,什么时候天下动荡不好说,有可能是皇帝驾崩的时候,有可能是某件大事发生的时候,总之有机会就出来起事,没机会就静静蛰伏。我这个身份将来他们用不用得上还两难呢。”
朱尔哈岱说了一句“可惜”!
这是他最后一次出来当差了,还想捞点功劳回去呢。
他说:“这是您擎天大功啊!如大日照耀四方,使得一切鬼魅挖地三尺遁藏。”
海棠看他:“这马屁以后不要拍了。过一阵子和乔大爷下乡去他爹的坟前一趟,我就寄希望于这次机会了。那里不比城中,更加方便那些人藏匿,所以……”
“奴才领命。”
两天后,弘晖的座船到达广州,广州上下涌去码头看热闹。
这不是弘晖第一次来,他以前带着家眷从广东路过,领着百岁进入过广州城,只是这是第一次是大张旗鼓地来,也是第一次官府明确记录有皇子来此。
朱尔哈岱带着人和粘杆处都隐匿在人群里保护弘晖。弘晖从船上下来,在文武官员的陪同下骑马过街市,两边百姓人山人海,和他的距离很近,这种场合最怕有人行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