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天内理子的预料,她一到来,就受到了超过想象的热情招待。
加茂家的人似乎对她的到来非常欢欣鼓舞,因为提前从总监部那得知了天内理子的到来,还专门为她设了宴席。
宴客厅里,气氛热烈而庄重,加茂家族的重要成员几乎悉数到场,他们身着正式的和服,脸上洋溢着真挚的笑容,显然对天内理子的造访极为重视。
一身校服的天内理子与在座衣着华丽的各位格格不入,但在座的都知道,眼前这个一脸稚气的少女才是宴席上最重要的那个。
跪坐在精心铺设的坐垫上,天内理子直接开门见山道:“请问你们家有一名黑发,最近额头受过伤的青年吗?”
她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宴席上的欢声笑语。
大长老有些吃惊,但很快眼前一亮:“哦?不知您说的是哪位小辈?正巧,我家的小辈们近日都未外出,正齐聚一堂。不若我即刻命人将他们全部请来,让您亲自辨认一番?”
此言一出,宴席上顿时响起了一阵轻微的骚动,座席上的其他人纷纷交换着意味深长的眼神和会心的笑容,还带着点摩拳擦掌,只有天内理子对面那个面容俊秀的青年露出既松了口气又隐隐不自在的表情。
天内理子:“?”
“不用,我只想问一下那名头上有着缝合线的是不是你家的人,毕竟他提到过加茂家的名字。”
闻言,大长老和三长老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
也不知是哪一支的小辈,这么聪明,还能勾得天内理子主动找上门来,有前途啊!
三长老饶有兴趣地问:“哦?非他不可?”
天内理子:“对。”
就在三长老嘴角越翘越高之际,天内理子的下一句话将现场的所有人都搞蒙了。
“毕竟,他很有可能是最近总监部地底发现的实验室的主人。”
宴席上所有人的脸色一变,奏响的音乐也戛然而止,只留下余音在空旷的大厅内回荡,气氛一下子降到冰点。
“……什么?”大长老的脸色瞬间由红润转为铁青,“实验室?你什么意思?”
天内理子还是那副来时的模样,用平常的语气道:“我在总监部的地下发现了研究咒灵和人类的实验室。我怀疑实验室的主人就是我所说的那个黑发,额头有着缝合线的男人。”
“这……”三长老也坐不住了,他眉头紧锁,试图理清这突如其来的信息。
他看向大长老,试图让其冷静,但大长老此刻的愤怒与震惊已让他无暇他顾。
大长老勃然色变,话语中露出不容置疑的威严,厉声道:“你此次前来是为了威胁加茂,彻底将加茂家扫出总监部吗?!”
什么实验室,什么找人,敢情天内理子是来者不善,想要趁此给加茂家扣一顶帽子吗!
天内理子:“你误会了……”
“等等,说不定是有人想要陷害加茂家!”三长老赶紧打起圆场,试图缓和紧张的气氛。
无论天内理子的意图是什么,现在的加茂家可经不起与相当于拥有总监部的天内理子撕破脸皮直接开战!
就在局势要变得混乱之时,坐在角落里的二长老闭了闭眼,说出了一个名字:
“加茂宪伦。”
同样的额头缝合线,同样的咒灵与人类的实验,再加上加茂这姓氏,不难得出这个人名。
剑拔弩张的场面霎时一静,像是乐章被按下了休止符。
只有天内理子疑惑的声音响起:“加茂宪伦?”
大长老的脸色更加阴沉:“……你提那个耻辱是做什么?那个祸害都已经死了一百多年了!”
二长老镇静道:“不,既然有那么多相似点,说不定是模仿加茂宪伦的诅咒师。”
“对方既然这么做了,肯定会和那个污点有所关联。”
“天内小姐来此不就是为了这方面的线索吗?告诉她又何妨?我加茂家对此问心无愧!”
这一番话下来,众人冷静了下来。
大长老沉思了一会,说:“罢,罢。如果只是为了得知这方面的消息的话,也不是不能告知于你。”
他吐出一口气:“这也是为了表明加茂家的清白。”
“加茂宪伦,他最出名的事迹便是利用人类女子与咒灵诞下九个咒胎,并在其中混入了自己的血,制造出了特级咒物咒胎九相图。如今,这九相图已被强大的结界封印于咒术高专的深处。”
“如果想要知道更多关于他的信息,我加茂家的书阁之中藏有详尽的家族典籍与史料。”
“但你也听到了,他是150年前的人物,不可能存活至今!”大长老强调。
“我加茂家绝不可能与那种违背伦理、滥用咒术的行为有任何瓜葛。今日之所以允许你查阅相关资料,完全是基于对你未来在咒术界地位的尊重,以及你作为总监部下一任部长的身份,你不要欺人太甚!”
天内理子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默不作声地跟随侍者穿过曲折的回廊,来到存放记录的藏书库。
她逐一翻阅着关于加茂宪伦的典籍与史料,心中若有所觉。
加茂宪伦的生平在实验暴露之前平平无奇,而其暴露得也是十分突然,此前从没有表现出妄图进行禁忌研究的疯狂征兆。
并且他额头的那道缝合线……是在某天后突然出现的。
那条缝合线就像是一道裂缝,瞬间割裂了加茂宪伦的过去与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