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是藏起来了?”班翀问。
巫柯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班翀:“我想红鹤的意思是那曹娘大概早已不在这世上。”
红鹤点了点头:“巫大人确实能窥探我心。”
“我要是每天都和你在一起查案,不出三个月,我也能。”班翀低声地发着牢骚。
“我听阿耶说,班县令遣人来要将你捉回去?”红鹤瞥了他一眼:“你从封乐跟着我们跑到了新会,你阿耶大发雷霆,说你整日都不着家,沉迷玩乐不思进取,明明科举在即你却一本书都不看。”
班翀闷闷不乐地夹着菜吃:“科举又能如何?鹤儿,难道科举后再如同你我的阿耶一样去当个忙得不可开交的县令?这可一点都不好玩。不过好在此次乐大人迁移之处并不远。鹤儿,你等我回去将阿耶安抚好就再来和你查案。”
红鹤并不理他,转头继续与巫柯议事:“我们还需将两年前男婴丢失当日的情形还原,方可有迹可循。”
巫柯放下筷子,当即说道:“那简单,新会县衙的不良将毛虎已在此处数年,我昨晚与他喝过了酒,他是位极为好相处的人。且将他叫过来问上一问,自然知晓个大概。”
“你明日不是休假要去乡下老家看你的母亲和未过门的娘子么?”
“我可暂缓一日再去。”巫柯说道:“无妨。”
新会县不良将毛虎相貌周正,身材精瘦,唇上留着两撇八字胡。红鹤请他在府衙前院入座,又叫婢女奉上热茶与果盘,这才亲切地说:“我是初到此处,办案间有些困惑,所以想请教毛大人几个问题。”
“红鹤小姐大可随意问,毛虎必定知无不言。”
“两年苏家的苏施儿生育的男婴失踪,毛公可还记得?”
“当然记得。”毛虎正色道:“当年官府接到苏家报案,立即派人将新会县城从外到里地围了个严实。连坊与坊之间的大门都加派了人手盘查。”
“敢问苏家是何时发现男婴不见的?毛公又是何时带人将新会县围起来的?”
“苏小娘子的女婢清晨卯时将热水送到婴孩与曹嬷嬷同住的厢房,当时曹嬷嬷还替孩子清洗了夜便。等婢女在后厨用早膳再去房中,曹嬷嬷和孩子都不见了。那时候卯时未过。而属下接令将不良人派出的时间则是辰时,算下来这期间还不到一个时辰。”毛虎说:“更奇怪的是,连苏府上下都无一人见过这曹嬷嬷走出大门。”
红鹤沉色走到悬挂在墙上的新会县的地图前,仰头仔细端详城中的道路。
苏府的位置刚好建在中心地段,无论曹娘带着孩子向任何方向走,想要出城都至少要经过三间坊门。坊门子时关闭,卯时再打开,打开时附近会有城防的兵人交班。
一名单独出门的妇人带不带孩子都会引起注意。
可毛虎口中所诉的事实却是当时竟然无人看见过她,难道是自己的推断成真了?
第二卷 第三章
“小娘子如果还需要再了解该案详情,我也可将当日参与现场勘察的县丞请来。”毛虎在旁见红鹤脸上仍有犹疑之色,说道:“芦公是当初这起案件的主办人。”
“你可能办到?”
“芦县丞是去年告老辞官的。”毛虎说:“他虽是山东人,已在新会安家多年,至今依然在城中一处小院里居住。”
“劳烦毛大人即刻带我前去。”
芦县丞却一副受辱的模样:“小娘子,你贵为县令千金,不在闺阁中绣花,却像男子一样在外头跑来跑去,成何体统。”
红鹤见他额下长髯花白,神似仙翁,却一脸死板。她笑道:“上官婉儿亦可为官,当今圣人也是女儿身,我又怎么不能做一名县衙的散手?”
“不妥不妥,现在的小娘子,个个都如此狂浪不羁,真的不妥。”芦县丞将头摇得像拨浪鼓:“不过你想问苏府孩童失踪之事,我大可告知于你。”
红鹤起身,对芦县丞深鞠一躬:“愿芦公为小女解惑。”
当初苏施儿生产后患了头风,于是这男婴就和嬷嬷曹娘同住在隔壁的厢房中。苏施儿坚持不请奶娘要亲自哺乳,孩儿就由曹娘每日清晨抱去苏施儿的卧寝喂奶。那日苏施儿起床后等了一会儿不耐烦了,就让刚刚用过膳的婢女玲珑去隔壁找,婢女进门见曹娘房间中的衣柜柜门大开,没来得及带走的衣裳什物撒落一地,孩子和曹娘都不见了踪影,苏家当即决定报官。
“不知这曹娘从卧寝中带走了什么,又遗落了什么?”
“很奇怪,当时是夏天,房间里薄绸衫子撒落一地,反而几件前年冬天新置办的冬袄不见了。她带走了冬衣,反而没带走冬鞋。还落了一对黄金耳环,一只碧玉钗子没带走。所以我们当初的猜想是她可能被人挟持。”
曹娘的卧寝显然是人为制造的混乱。而这个人制造混乱时,对女人的喜好并不了解,曹娘这种出身卑微的民女,若要逃走绝不会丢下昂贵的薄绸衫子和黄金玉石。
但卯时的晨市和坊门均已开,路上人来人往,苏府众多家仆们大多已起身劳作。如她真是被人挟持,且不说跑到街,只是将她劫出苏府都是件极为困难的事。
红鹤想到这里,又接着问:“当日苏府中可有人见到曹娘?”
“无人,苏府清晨家仆早已开始忙碌,家仆却无一人见过她。这正是奇怪之处。”
<a href="https:///tags_nan/tananwen.html" title="探案文"target="_blank">探案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