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和热情都不要,真不知你们女子到底想要什么。”毛虎摇摇头,说道。
“那我问你,你可是爱着你的娘子?”
“那是自然,我结婚多年,虽然不富裕但也算过得去,却至今没有纳妾。”毛虎骄傲地说:“只因我担心拙荆醋意太大,况且我也并不需要多一名女人来约束自己,哈哈哈哈。”
红鹤说道:“你和你娘子在一起,要的是什么?”
“我好像,什么都不想要。”毛虎犹疑地说:“能和她过一世,就很开心了。”
“那我们女子也一样,遇到所爱的人,就什么都不会想要。”红鹤说道。
高府花园的游廊下挂着一排蛐蛐笼,高进宝站在笼下,身着一身素白圆领长袍,腰间配短剑,双鬓虽已经斑白,但身形高大挺拔,居然看不到半点老态。虽然是北边地主,却和他的七房年轻貌美的妻妾一起住在城中一处豪华的宅院中。
听说红鹤遇害的消息,他只是诧异了片刻,然后恢复了正常的神态。只是他并不用正眼瞧红鹤,对同来的毛虎倒是彬彬有礼。
“毛大人,我确实有意要纳芙儿做我第八房小妾。不过她却背着我私下与一琴师来往甚密,而我却希望自己的妻妾恪守妇道,每日在房中饮茶绣花抚琴都好,怎可与其他男子再来往?为此我犹疑至今。昨日我的确是去了妙音坊,让她给我一个最终的答复。可她却拒绝了我,说什么第一次被家人卖到青楼是身为女儿的悲剧;她怎能将自己再卖掉一次?”
红鹤在一旁听了微皱眉头,问道:“昨日戌时你去了妙音楼,那么亥时你在何处?”
“小娘子应该在家绣花,相夫教子,何必出来抛头露面??”高进宝浓眉高高扬起,一脸地责难:“你这样可还有什么好人家上门提亲?”
“红鹤的归宿不必高大人来操心。还请高大人回答我的问题。”红鹤冷冷地说道。
“从妙音楼出来,我约了几位相熟的好友去了茶楼斗蛐蛐。”高进宝从屋檐下取下一只银丝小笼,托在手里:“昨日就是这只大将军,为我赢了三锭银子。”他满脸得意之色。
“无论如何,那祁芙都与你相好一场,她死了你却丝毫不上心?”红鹤问道。
“我已四十六有余,祖荫庇佑过得还算殷实,家中的七房妻妾均是往年各地的花魁。”高进宝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红鹤:“她既已去世,此刻我在心中默哀就是。小娘子你怎么将我说成一位无情无义之人了??”
“我想再回去妙音坊看看祁芙的房间。”从高府出来红鹤牵过马说道。
“我与你一起。那高进宝可有任何嫌疑?”
“我现在还不知。”红鹤犹疑道:“他的表现未免太过平淡了。”
“你今日才知男人的尿性?。”毛虎翻身上马:“对高进宝来说,祁芙不过是一只他想要收藏回家的蛐蛐罢了。这只蛐蛐没了,很容易就能找到下一只。”
第三卷 第四章
刚刚回到妙音坊门口,就有一名县衙衙役来报:“班翀公子醒了。”
“是否要将他放出牢狱?”毛虎问。
“不放。”
毛虎愣了一下,众人在旁听到也是茫然不解。
“祁芙死于毒杀,班公子定是被诬陷了。”毛虎说。
“多关几个时辰也不会怎样。”红鹤冷峻地说:“待我洗清他的嫌疑后再放不迟。”
县衙牢狱建在地下,唯有一条主通道可通风,因此牢狱通常阴暗潮湿,气味恶心。虽然已醒来,又喝过了衙役给的浓茶,但班翀坐靠在土墙上,看上去依然迷惘不已。
“鹤儿,我为何在牢狱中?”
“因为你仍是凶杀案的疑犯。”红鹤叫人抬了张凳子坐在班翀的对面,将折扇紧紧捏在手中。
“凶杀案?鹤儿这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你可还记得昨晚发生了什么?”
“昨晚,我和你还有毛兄去巫柯家里喝了他的喜酒。”班翀懵懵懂懂地说道:“大家都很开心,我记得你说你要先走。”
“是的,我走了。”红鹤说:“然后呢,你还记得什么?”
“我记得后来我们去了一家酒肆。”班翀扶着额头,皱眉说:“头很痛啊。”
“不是酒肆。”红鹤说:“你去了青楼。”
“我去青楼做什么?”班翀茫然地说道:“我对这些歌舞风月之地向来没什么兴趣,鹤儿你是知道的。”他慌忙地解释:“我平日里不是被阿耶阿娘押着读书练剑,就是蹴鞠打打马球,抓住机会就溜出来看你。”
“我知道。”红鹤点头:“你接着回想一下,你还能记得什么。”
“我记得被一人搀扶进一个房间。”班翀揉着额头努力回想:“有一张铺着绿色被褥的床,我记得倒在床上的感觉,和我在宝安县的卧榻一样舒适。”
“你可还记得倒下去之后的事?”红鹤打开折扇扇风,她也觉得这牢狱空气污浊不堪,难以忍受。
“不记得了,不过好像,有个人对我说这是二楼。”
“这是二楼?”
“可能是做梦。”班翀皱着脸:“鹤儿,可能是做梦,我梦见有人说这是二楼。我分不清楚,我有梦行症。梦行症时发生的事是梦里还是梦外我时常都分不出来。”
“在你梦中,那人长成什么样?”
“不记得。我只记得是个男人。”班翀苦恼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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