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你给我写个保证书?”诺兰单手揽着她,另一只手去够书桌上的羽毛笔,“不会占用你很多时间,你就写‘诺兰是薇的,薇会时时刻刻缠着诺兰’,”他想了想还觉得不够,“再加上一句‘薇必须谨记此条’。”
白薇不明白话题怎么成了这个走向:“你怎么说得好像我才是那个负心人?”
诺兰无辜地说:“难道不是吗?”
紧接着他下巴一痛,怀里的小猫气急败坏地咬了他一口。
“写就写!”她趴在桌子上,随手拿了桌上的本子就摊开写了起来,“后面得补一句‘诺兰如果不听话,打死’。”
还未落笔,她便犹豫,心想还是不要打死了,她舍不得。
白薇自顾闹了半天,忽然发现身后的诺兰没了动静,于是她转头望向诺兰:“诺兰?”
诺兰神色复杂地看着她手下摊开的本子。
白薇顺手拿的正是先知书。
在白薇翻开先知书的刹那,诺兰紧张起来,他担心白薇看到先知书上的指示后产生误会,但他的担心落了空。
摊开的先知书一片空白,先前的指示消失得干干净净。
泛黄的书页上,只有白薇留下的那两行字。
先知书从来不容纳多余的墨迹。
与它指示无关的句子立刻会被吞噬,可是白薇写的字却安然无恙地留在了书页上。
先知书静静地躺在白薇的手腕边。落了墨迹的那页纸甚至在白薇抬手的刹那,微不可查地卷了卷她的手指。
竟似一抹缱绻的留恋。
诺兰忽然想起了先知书不久前的指示。
圣诞夜,不要让人靠近薇的塔楼。
那夜,他警惕地隐在暗处观察塔楼的动静,可是什么危险也没有发生。
也正是那个平静的夜晚,他将铭记一生。
他想,也许他该重新审视先知书。
先知书说可以帮他找到过去,而它一步步地指示着他走向了白薇。
如果先知书没有撒谎,那么是不是意味着,他的过去与白薇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诺兰?”白薇转过身,环住他的腰,“你不是生气了吧?那好吧,最后一句我不加……”
回答她的是来势汹汹的吻。
白薇微怔了一瞬。这个吻带着她所不明白的复杂情绪,她唯独能分辨出的是诺兰压抑着的深情。
她轻轻地笑了,一点点放纵自己沉浸在这个缠绵的吻中。
但诺兰想要的显然并不只是一个吻。
微风荡过窗帘,藏住了房间内的轻笑和低语。
桌上的先知书被吹得翻了好几页,哗哗的,像在哭,又好似在笑。
***
当摄岚街警署正为冯特大公的离奇死亡焦头烂额时,卢克正满心舒畅地写着他的结案报告。
失踪的孩子回来了。不仅如此,还有好些没能登记在册的走失孩童也回来了。
小助手安普忧心忡忡:“咱们该怎么安置这些孩子?”
卢克扬了扬手中的信:“不用操心,已经有办法了。福利院愿意接收他们。”
“开什么玩笑?”安普不信,“多伦的福利院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们怎么肯一下子收这么多孩子?”
“这次他们很乐意接收。”卢克说,“因为好几位贵族老爷写信做了引荐。”
安普瞪大了眼睛:“你从哪儿弄来的引荐信?该不会是假的吧?”
“假的又怎么样?”卢克淡道,“只要他们信了,又有什么分别?”
安普还是不放心:“这次的案子办得也太顺利了,也没看你做什么,竟然还真给你找着了。”
卢克没说话,低头看向手中的信。
信封和信* 纸皆是最普通的样式,封头盖着摄岚街的邮戳,一看就是在摄岚街警署转角的邮筒寄出的。
这封信详细地告诉了他应该去哪里找这些孩子,去之前应该做些什么,同时附上了几位贵族的引荐信。
这是卢克第二次收到这样的匿名信。
第一次的信让他成功破获了开膛手连环杀人案。
卢克打开一个铁皮匣子,将第二封信小心地放了进去,正好叠在第一封信上。
安普好奇:“卢克,那是谁给你写的信啊,这么宝贝?”
“我也不知道。”卢克笑了笑,“但我可以肯定,写信的一定是个好人。”
***
雪停了,多伦的长冬即将过去。
扫雪的队伍驻进了松胡广场,扫雪工、铁皮车将广场占得满满当当。
负责扫雪的老工头忽然喟叹:“今年的冬天看样子没有想象中那么难捱。”
“怎么说?”
“你看这些雪,干干净净。”
同样在扫雪的还有查令街58号的男人们。
安格鲁气喘吁吁地拄着扫帚,瞪眼看向趴在栏杆上的白薇:“你不过来帮我扫扫?”
白薇好整以暇道:“布莱恩说了,这是男人的活,不让我们女人干。”
安格鲁真想把扫帚丢在这女人脸上。
“你怎么没让雪孩子来帮忙?”白薇忽然想到,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看到那些雪孩子了。
安格鲁没好气地说:“他们已经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