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希德萧索一笑,“你以为谁都像你的四号先生吗?”
白薇闻言抬眸:“他怎么了?”
“你不知道?”希德瞪眼,“他可和我们不一样,虽然不知道他是何方神圣,但可以肯定的是,在第一次魔法大爆发之前你那位四号先生就已经存在了。”
这样吗?白薇还真不知道。
“那些远古时期的古兽,譬如龙、凤凰,他们在魔法大爆发之前就存在,不过现在大概一只都不剩了。中古时期,有一小部分人类也能使用魔法,他们和魔鬼做交易,以此换取调动魔法元素的能力,我们管他们叫黑魔法师。”
“四号先生既不是古兽,也不是黑魔法师,那么他也许属于第三类。”
“第三类是什么?”白薇问。
“神吧。”希德摊了摊手,“超脱于自然的未知存在,那只能是‘神’了。”
忽然,希德凑过来,神色凝重:“你……该不是被骗了吧?”这小猫儿虽爪子锋利,但架不住年纪小,保不准就被那不知什么来头的老怪物几句花言巧语给诓骗了。
白薇神色不变,不答反问:“按你这么说,觉醒的族裔大多保持着原本的特征,那么你呢,你的特点是什么?”
雕塑,又能做些什么?
蓓姬听到这一问,乐了:“希德,你倒是说说,你能干什么?我好歹能当个望远镜,你呢?”
希德一时语塞。
“我……”他搓搓手,“我能……我能装点咱们的院子啊!你看,有了我,整个院子更美了不是?还有,我能开庄啊,赌钱也是一把好手……”
“行了行了。”蓓姬嫌弃地摆手,“知道了你什么都不会。”
白薇又问:“雕塑会走路吗?”
蓓姬越发嫌弃:“对哟,你连路都不会走。”
希德涨红了脸:“那个,雕塑嘛,本来就不会走动,也不可能因为有了自我意识就乱跑呀。况且雕塑觉醒很不容易的。”
他忽然来了兴致:“你们知道,我是怎么觉醒的么?”他还从来没和别人说过这段往事。
一句话成功勾起了白薇和蓓姬的好奇心。
希德得意起来:“那个时候这座城市还不叫多伦,这院子也没被黄金谷马戏团买下来。”
“当时这里是一处驿馆,供贵族官员临时下榻。第三次魔法大爆发后大概两个月,一位女长官住了进来。她不知在查什么案子,早出晚归,偶尔连着几日彻夜不归。”
“有一天深夜,她从外头回来,突然在我身边停了下来。她掏出一枚金币扔进喷泉,对着我许了一个愿。”
觉醒需要许多契机,除了魔法,还要有渴望觉醒的意识。于是,部分早开灵智的动植物在懵懂中完成了觉醒。
但静物如何才能有意识?
静物的意识多来自于它们的主人。
修筑在庭院深处的雕塑,少与人接触,驿馆里来来去去的贵族也从未为它停留。
它本没有机会觉醒。可就在那天晚上,那位长官来到了它身边。她的一个愿望赋予了它觉醒的契机。
于是,它成了他。
“如果真的有雕塑在觉醒之后可以自由行走,”希德叹道,“那么令它觉醒的契机一定很特别。”
如果那也是一个愿望,那么一定是个强烈到极致的愿望。
白薇托着下巴,没有说话。
芬到底是不是一尊觉醒的雕塑?如果是,他为何与其他觉醒的雕塑不同?如果不是,那么他到底是什么?
布莱恩自从上次传讯回来后便没了消息,没人知道他所说的“莱昂的不在场证明”是什么。
但这一次,白薇不着急。
就算没有不在场证明,她也有办法给莱昂脱罪——只要剩下的雕塑还活着,或者,芬房间里藏着的那个女人还在。
***
月上梢头。
多伦郊外的酒吧。
赶路的旅客难得有了歇脚处,三两围坐,大口吃肉,大口喝酒。醉意上来了,不免大谈旅途中的奇闻异事。
大厅内吵嚷嚷一片。
诺兰坐在角落的桌子边,面前的酒一口也未动。
他低着头,看着怀表。
霍尔眼睛一斜,便瞥见怀表盖上贴着的人物小像。雪肤乌发,黑眸红痣,正是夜闯他办公室的那只小白猫。
霍尔:“啧。”
“我们什么时候出发?”诺兰收起了怀表。
霍尔擦了擦嘴角的酒渍:“很晚了,睡一觉吧,明天再赶路。”
诺兰平静地说:“如果你没有跟来,我已经找到莱昂了。”
“那可未必,”霍尔笑起来,“如果没有我,你大概还要多兜几个圈子。”
诺兰无言。莱昂不愧是活了几个世纪的老油条,一路布下重重迷障,分明人就在多伦附近,却叫他们兜了许多圈子。
“毕竟是我设了饵才让他越狱。”霍尔说,“眼下他的行踪还在我的掌控之中,但是他很聪明,说不准什么时候就看穿了我的把戏,我们得赶在他发现前找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