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怪就怪在这儿,那些绑匪是经过严格程序分别审讯的,他们都提到了那只兔子,而且他们描述的细节能够相互印证。这不像是事先串通好了的,撒这样一个谎,对他们没有任何好处。”
“口供中有没有记载是什么样的兔子?”白薇问。
霍尔看了她一眼,似乎不明白她为何对这些不重要的细节这么执着。
“有的。”他把手中的文件往后翻了两页,“当年确实根据绑匪的描述画了个兔子。”
不等他开口,白薇又问:“是不是一只垂耳兔?粗布缝制的,眼睛是一双纽扣,身上穿着蕾丝公主裙。”
霍尔惊异地瞪大了眼睛,仿佛见了鬼:“你怎么知道?”
白薇凑过去,垂头看向文件中画出来的兔子。泛黄的纸页上,头颅开裂的垂耳兔正无辜地看着她。
“当年芳汀被救回来以后,怎么说的?”白薇抬眸。
霍尔摇头:“能说什么?半大的孩子,受了这么大的惊吓,当夜发起了高烧。”他翻了翻文件,“她哭得可伤心了,一直说丢了什么东西,但是特纳夫人检查过,她身上的东西一样也没少。”
怎么会没有少呢?十岁的芳汀弄丢了她的爱丽丝。
霍尔抹了把脸,无奈地看向白薇:“能给点有用的线索么,再这样离奇下去,那些人都回不来了。”
白薇从口袋中摸出一把钥匙:“芳汀少女时期的闺房里有一个小密室,你可以去那里看一看。”
霍尔接过钥匙,但紧锁的眉头并未舒展:“里面有什么?”
“骸骨。”
霍尔眼皮一跳,捏紧了钥匙。
***
自从接了麦昆的邀约,查令街58号每天都忙得热火朝天,眼下芳汀的生日就要到了,大伙儿忙得更起劲了。
白薇心里记挂着彩虹巷,因此干活时频频走神,遭到了安格鲁一顿数落。
“你出去!”安格鲁这几天忙得昏天黑地,“这里不需要你捣乱!”
白薇迅速站了起来:“哦是吗。”当即脚底抹油往外跑。
安格鲁在原地愣怔了一会儿,连忙扯开嗓子:“你给我回来!”
回来那是不可能回来的,人影早没了。
白薇跑得急,一下撞上了门口的布莱恩。
“啊,抱歉。”白薇退后几步。
“没事。”
白薇抓住布莱恩的手臂:“你受伤了?”
他裸露在外的皮肤上多了好些伤口,有的结痂了,有的还新鲜,正往外渗血。此刻他的脖子上有一个深深的指甲印,再往左偏一分就是大动脉了。
布莱恩慌忙抓过领子掩住脖子。
白薇的神色微妙起来:“你这个伤……”
“不是你想的那样。”布莱恩立刻打断。
白薇眼神幽幽:“我想什么了?”
顿了顿,她忍不住感慨:“这是哪个姑娘干的?这指甲比得上蓓姬了。”
布莱恩难得地红了脸:“你忙,我走了。”走了两步,似又觉得不妥,于是折回来嘱咐道,“你别……”
白薇迅速会意:“放心,我不会对外乱说,尤其不会对希德讲。”
布莱恩憋红了脸,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僵硬地转身离去。
***
傍晚时分,白薇回到了塔楼。
塔楼和鸟居的卧室里都不见诺兰的身影,她也不着急,脱了外套便往鸟居跑去。
她熟门熟路地沿着楼梯一路往上,打开了三楼的门。不过片刻功夫,她便在实验台后找到了诺兰。
这几日他忙着修复圣玛丽恩教堂的那块魔方,眼见就要完成了。
诺兰听声就知道谁来了,于是头也不抬,继续把一块铝片安了上去。
白薇放轻了动作,安静地在一旁看着,脑中的思路却已不知飘去了哪里。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的光线彻底退了下去,实验室中的晶石闪着天然的光,堪比照明的灯火。
诺兰终于将今日的任务完成了,他把魔方的半成品放入玻璃盒,转头便见白薇目光呆滞地盯着他的脖子,嘴里不知喃喃些什么。
他不免心生歉疚,冷落了她许久。
诺兰走过去,听见她正小声嘀咕:“啧,怎么做才会留下那么深的伤口?”
“嗯?”他不解。
下一瞬,白薇搂住了他的脖子,尖尖的虎牙咬了上去。
诺兰倒不觉得疼,只觉脖颈一酥:“你干什么?”语气里有几分无奈。
怀中的少女却不听他说话,拿指甲用力戳他的脖子。尖尖的指甲确实戳出了伤口,但那伤口只渗了一点血便止住了,根本不像布莱恩脖子上的那样血腥。
那些伤口似乎不是情趣,倒像野兽失控后的撕咬。
白薇一时愣了愣,照着布莱恩身上的伤口比划起来:“如果我在你的这里、这里,还有这里,用指甲戳几个孔……”
“你是想要我的命吗?”头顶上传来诺兰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
白薇这才抬眸,充满求知欲的目光正撞上诺兰波澜不惊的碧眸,一时有些发憷。
“这样做,会夺人性命的吗?”她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