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莱接着说:“我小时候曾经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因此对这里还算有感情。你们知道吧,这间屋子曾经死过人。”
安格鲁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白薇摇头,状似惊讶道:“还有这种事?”
“住在这间屋子里的原是一对姐弟,他们是被一场大火烧死的。火从房间里烧起来,房门从里面被反锁,外面救援的人进不来,里面的人就这么被活活烧死。”
“哦,”伊莱似是想起什么,“起火的时候好像就是这个时节,法雅节还未到,家家户户的门口都摆放着纸偶。”
安格鲁面有菜色,已经不想再听下去。他不想找什么奎茵了,他只想离开这个阴气森森的鬼地方。
白薇却笑起来:“那是不是意味着,这间屋子的房租便宜些?”
伊莱一愣。
白薇又说:“先生这么说,是不是要我们知难而退,不要和你抢这间屋子?”
伊莱捂住心口,满目哀愁地说:“哎呀,被看出来了。”
突然,窗外传来刺耳的警笛声。
三人皆是一惊,纷纷往窗外看去,只见一群训练有素的警探封锁了街对面,领头几个往霍克里奇街13号鱼贯而去。
好事者围了过去,没人知道为何摄岚街警署的探员会在这时候闯入霍克里奇街。
不过须臾,那些警探押着一个人从通往霍克里奇街13号的窄巷里走了出来。
白薇眼皮一跳,警探带走的人是贝恩。
“哎呀。”伊莱倚着窗框,似笑非笑,“看样子这间房子的前租客不会回来了。”
白薇不禁瞥了伊莱一眼。
伊莱也正看着她,蓝色的眸子里笑意不减:“薇小姐,你说我们以前是否见过?”
白薇礼貌地笑了笑:“如果有,我一定不会忘记。”
“是吗,”伊莱笑眯眯地说,“那真是我的荣幸。”
白薇和安格鲁先行告辞,离开了那幢老房子。两人一踏上大街,便听四面行人在讨论刚才的一幕。
“据说是杀人了。”
“死的是哪个?”
“肯定是13号里的女人。”
白薇正凝神听路人说话,便听安格鲁忿忿道:“刚刚那个家伙居然调戏你!”
“小事而已,不重……”
“他怎么都没想过调戏我呢?”安格鲁不满地托了托沉甸甸的胸脯,“是我不够好看么?可我分明比你长得好看。”
白薇无言了片刻,忽然后悔押了安格鲁赢,这样的脑子能夺冠才有鬼。
***
两人回到查令街58号时天已完全黑了。白薇急匆匆地跑上塔楼,脑海里酝酿了一百种借口,然而当她蹑手蹑脚地走进诺兰的卧室,耳边没有如往常那般响起无奈的训斥声。
房间里没有开灯,诺兰一个人安静地坐在温莎椅里。
白薇乖巧地凑上去:“怎么不开灯?”
诺兰转头看她,好似才发现她回来了。
白薇见诺兰不说话,心里不免发憷:“今日有事耽搁了,下不为例,我保证。”
小骗子。诺兰心想,若保证有用,她便不会这样忐忑,只差把心虚二字挂在脸上了。
她还在叭叭说个不停,全是为自己开脱的借口,一看便知打了许久的腹稿。
诺兰轻笑一声,扣住她的腰,将她揽进怀里。今夜的小猫格外乖顺,他忍不住在她的脸颊印下一吻。
“薇,我爱你。”他轻声说。
白薇趴在诺兰怀中,怀疑自己听错了。这是干什么,先给个甜枣,然后再上刑?
“我自然也爱你呀。”她眼观鼻鼻观心地说。
“小骗子。”诺兰哼笑了一声。
白薇直起身子,满目不忿:“打也好骂也罢,可是凭什么说我是骗子,我什么时候骗过你?”话是说得理直气壮,但脑子却不敢细想,一想就要心虚,一心虚难免就气短,此时最重要的就是气势。
诺兰摸了摸她鬓角的乱发:“那我问你,如果我不是千面,你会不会爱我?”
白薇愣怔了片刻:“我爱不爱你,和你是不是千面有什么关系?”
她觉察出他今日情绪不对,于是环住他的脖子,轻声问:“今天心情不好?”
诺兰没出声。
“为什么心情不好?”白薇的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因为我吗?”
“我又干什么惹你不高兴了?”
诺兰垂眸看着她,问:“如果,当初在圣玛丽恩教堂的葬礼上,目睹你重生的不是我,你还会……”顿了顿,他又重新组织语言,“如果没有先知书……”
然而他失败了。他无法做出假设,如果没有先知书,他就不可能去到那场葬礼,也就不可能遇上白薇。他直觉自己陷入了死胡同,但偏就无法走脱。
“如果什么?”白薇皱起眉头,“没有如果。说好了的,诺兰,你是我的,重来一次,你也是我的,我们立了字据的,没得商量。”
诺兰看着她蛮横无理的样子,不禁莞尔。
白薇依然不满:“如果先知书现在告诉你,我不是你要找的那个,你是不是就要抛下我,去找你真正的心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