柜台上的帽子抖了抖,发颤着问:“那,那他会杀了我们么?”
赛因笑了一声,抬手摸了摸帽子的顶端:“谁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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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令街58号。
安格鲁坐在雕塑前,懒洋洋地扒拉着膝盖上新做好的纸偶样品。他扭头问希德:“你说,我这能拿第一么?”
希德冷笑一声:“能不能拿第一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目前就两个人押了你能赢。”
安格鲁没好气地问:“除了薇,还有谁押我赢?”
希德正要回答,忽然见布莱恩从面前走过,穿过院子去往了前门。
“诶诶,”希德拍了拍安格鲁,小声说,“他出去了。”
安格鲁顿时来了精神:“好机会,我去他院子里瞅瞅。”
这个念头埋在安格鲁心里很久了。蓓姬自从告假以来再没有露面,原先他不当回事儿,后来逐渐觉察出古怪。蓓姬既然病了,为何不歇在自己屋里,却躲在布莱恩的小破房子里?
众人只道是罗曼蒂克,安格鲁自然不会这么想。蓓姬何等风情之人,布莱恩又是怎样的榆木脑瓜,这两人凑在一起绝对不是在谈情说爱。况且蓓姬那样刁蛮的性子,如何能忍受布莱恩的破地方?
不对,很不对劲。
安格鲁早就想一探究竟,奈何布莱恩看得紧,一点机会也不给他。
眼下,机会来了。
安格鲁一个鲤鱼打挺,踮起脚尖往布莱恩的院子里窜。格斗组的院子一个人也没有,布莱恩的屋子半掩着门,竟正好没有落锁。安格鲁一阵窃喜,摸着门把闪身进了屋。
屋内的光线有些暗,他适应了一会儿才看清屋内的情状。
依旧是寒酸的小单间,但与以往不同的是,房间里多了些被子和小垫子,地上还铺上了柔软的羊羔绒地毯。布莱恩这是……开始学会享受了么?
蓓姬坐在房间唯一的靠背椅上。她裹着厚厚的毯子,歪着脑袋,似乎睡着了。
安格鲁暗忖,大热天的包得这么严实,这不得捂出毛病来?于是他轻手轻脚地靠近蓓姬,拽了拽她身上的毯子。
拽了一下,两下,毯子一动不动。
安格鲁还要再拽,冷不丁对上了一双冰冷的眸子。
“啊,把你吵醒了?”安格鲁讪讪地缩回手。
蓓姬一言不发,依旧直勾勾地盯着他。
安格鲁这才觉察出不对。蓓姬的那对眼睛,看上去像嗜血的猛兽。
他还来不及反应,就被一只纤细的手腕扼住了脖子。
“蓓姬你干什么?!”
没人应他,尖利的牙齿毫无预兆地咬上了他脖子上的大动脉。
“啊啊啊啊——”
希德正百无聊赖地在前院望风,突然听见安格鲁的惨叫,忍不住一个激灵。怎么回事,两个人还打起来了?
那叫声过于凄惨,仿佛被什么要命的东西扼住了脖子。
不止一人听见了安格鲁的叫声。
“怎么回事?”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纷纷往布莱恩的院子走。
莉莉安打开了布莱恩的房门,登时被眼前的景象惊得失去了言语。
狭小的房间内,安格鲁躺倒在地,脖子上汩汩地冒着鲜血,地上的毯子全被染红了。莉莉安长这么大从未见过这么多血,好似安格鲁身上所有的血都在这儿了。
蓓姬跪坐在安格鲁身边,眼中闪过癫狂之色,满嘴满手都是鲜血。
众人无不倒抽了一口冷气。
就在这时,布莱恩拨开人群,飞扑入内,迅速制住了还要继续撕咬的蓓姬。
“按住他的伤口!”冰原狼大吼道。
众人这才如梦初醒,手忙脚乱地找到棉布按住了安格鲁的伤口。
“怎么回事?”
莱昂站在门外,皱着眉头看向一室狼藉。
***
出了地牢后,霍尔亲自将白薇送到了警署门口。
“你好好想想,不急着答复我。”霍尔难得地和颜悦色,“如果诺兰有什么建议,也可以同我说。”
白薇心里翻江倒海,面上却依旧不见波澜:“好的,多谢。”
“不用客气。”
白薇目送着霍尔回了警署大楼。她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脑子嗡嗡作响。她不知道贝恩为何会知道制作骨人的方法,也不知道为何只有她能看见绞刑架上的男人。
她思忖了片刻,返身折进了警署旁的小巷。
昏暗的巷子空无一人,她迅速化为一只小猫,往地牢方向跑去。她知道大白天这么做很冒险,但她也很清楚,心里若有疑问,一定要尽快解决,否则这个疑问很可能会变成永远的无解之谜。
她找到通风口,奋力地挤了进去。好在一路上还算顺利,没有遇上巡逻的警卫。
刑房依旧静悄悄的,绞刑架上的男人也还在。
白薇变回人身,走到水缸边,用水瓢舀了满满一瓢水。
“喝水么?”她问。
绞刑架上的男人似乎没有料到她这么快便去而复返。他愣怔了一瞬,很快笑了起来:“难得有人来,自然是要讨口水喝的,否则下一次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