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母亲选中我,也只是因为我是目前为止最合适的容器。”
因为异于常人的体质,女巫先祖挑中了他,令他脱离了乞儿的命运,也卷入了新的漩涡。他也说不清,这到底是幸还是不幸。
阿方索侧头看了看白薇,见她一脸凝重,不禁莞尔:“怎么这副表情,我又不是马上要死了。”说罢见她瞬间瞪圆了眼,直勾勾地瞅来,只觉得更有趣了。
他笑起来:“我答应你的事,做到了,那你答应我的呢?”
“什么?”白薇一时没反应过来。
“诺兰。”阿方索吸了吸鼻子,“你答应我,和我说一说诺兰。”
白薇这才想起还有这个事。她终是没忍住,把心底的疑惑说出了口:“你是怎么知道这个名字的?”
阿方索哼了哼:“你先说,说完了我再告诉你。”
竟还卖上关子了,白薇咂舌,紧绷的神经也随之放缓。她想了想,该从何说起呢?
“你想知道什么?”白薇趴在床沿,单手托腮,“他的事情桩桩件件,你想从哪一件听起?”
阿方索道:“他是你的什么人?”
“爱人。”白薇笑眼弯弯,“他是我的爱人。”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阿方索的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白薇陷入回忆,那可真是很久之前的事了呢:“我们因为一桩凶杀案相识。那年冬天,多伦城内的一场连环杀人案闹得人心惶惶,七个男人被开膛破肚,诺兰受人之托追查真凶。我们相遇的时候,正好赶上第八个人命丧开膛手。”
“很不巧,我就是杀死第八个人的凶手。”
阿方索惊讶地张大了嘴,不可置信地看向白薇。
白薇不满:“你这是什么表情,我看起来不像个杀手吗?”
是很不像。阿方索心道。但这话是万万不可以说出口的,他轻咳一声,转移了话题:“他要追凶,你是凶手,你们分明在对立面,怎么就……”
怎么就相爱了呢?
“我原也以为,我们是对立面。”白薇笑着说,“所以当我的身份被戳穿后,我跑了。”
“跑了?”阿方索愣了愣。
“但神奇的是,我们又重逢了。”白薇回想起当日的点点滴滴,依然觉得不可思议,“我以为,在开膛手杀人案后,我和诺兰这辈子再也不会碰面了。可是仿佛冥冥中有一只手,推着我走向了他。”
阿方索心下酸涩,可忍不住又问:“你们是怎么重逢的?”
“因为蝴蝶夫人。”
那场美妙的歌剧,一群通人性的蓝蝶,将诺兰送到了她面前。
“所以你们重逢后就在一起了?”
白薇摇了摇头:“没有,他笨得要死,一直到圣诞夜。”
“圣诞夜发生了什么?”阿方索隐隐预感,他将听到自己不想听的答案。
黑发黑眸的女孩趴在床沿,墨似的眸子亮晶晶的,白皙的面颊泛起淡淡的红晕,她的眼角眉梢都因为那个叫诺兰的男人而生动了起来。阿方索不得不承认,他嫉妒得发狂,恨不得捂住耳朵,可是又忍不住听她多说一些。
“圣诞夜,他开窍了。”她说。
阿方索别过头,不敢去看她的眼睛,闷声道:“你冒着生命危险来这里取地火,就是为了他吧。”
白薇不打算隐瞒:“对。”
阿方索的心脏酸得发胀,甚至盖过了地火带来的疼痛。他压下心口的酸涩,冷哼道:“你这么辛苦为他取地火,他若爱你,怎么肯让你来这里受苦?看来他也不过如此。”
“一个只会让你伤心流泪的人,根本不值得你这样爱他。”
白薇目瞪口呆,不知他怎么会得出这样的结论,下意识便要解释:“不是这样的……”可前因后果过于复杂,一时竟不知从何说起。半晌后,又觉得好笑,自己为什么要和他争论这些?
“你不懂。”她不再争辩。
这三个字成功点燃了少年的怒火,他恼极了:“我是不懂,但我绝不会像他一样。如果我是他,哪怕我死了,我也不会让你陷入这样的境地!”
白薇愕然:“你说的什么,怎么又在说死不死的,我费尽心力救你,你就这么看轻自己的性命?”
少年脱口而出:“你救我,只是为了地火!为了诺兰!你们对我好,统统都是有条件的!”
一时间,房间内落针可闻。
阿方索自知失言,可话已出口,收不回来了。
“薇,我不……”
白薇打断了他的话,认真道:“如果真如你所言,其他人靠近你大多有所图,那么你更应当爱惜自己。”
阿方索一震。
白薇看着血肉模糊的少年,他一身焦黑,浑身上下无一寸好皮,敞开的左胸腔仿佛一个血洞,狰狞且脆弱。
“你有想过,彻底和地火分离么?”白薇忽然问。
阿方索怔住,许久才道:“可是,又该去哪里找新的容器?”地火离开他的心脏,必然肆虐整片大陆,届时他也无法苟活。
“那如果,有一个法子,既能让地火离开你的心脏,又不至于令厄尔蒂斯被焚毁呢?”
第163章 23
chapter23. 造物
如果有一天, 他的心脏可以不受地火炙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