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团生日这一整天都是相安无事的,谢不辞也确实没收到凌望发来的任何消息。
就导致最后谢不辞也没什么防备心,当天晚上睡得都很早。
第二天早上也是不出所料看见了锁屏上来自凌望消息的弹窗。
只有一条链接,没配任何文字。
链接标题也很有无良公众号那个劲,开头就是震惊这两个加大加粗的字,为了增强语气甚至还用了三个感叹号。
谢不辞本来没想看,觉得孩子生日过完了也不用再搭理凌望了,直接就退掉了聊天窗口。
起床洗漱以后估摸着时间还早,他就下楼先买了早饭,准备去苏以安面前刷一波存在感。
等转悠一大圈回来,谢不辞做了半天的心理准备,才去敲他家对面的那扇门。
因为苏以安之前给他好脸色,绝对是看在马上就到儿子生日了的面子上。
现在孩子生日过完了,就不一定对他是什么态度了。
但是之前苏以安也讲过,孩子过完生日就走。
昨天晚上苏以安没有把雪团送回去谢不辞家,那谢不辞再不殷勤一点,没准一个没注意对门就空了。
还能解锁老婆孩子都没留住的成就。
本来就有这样的担忧,还怕什么来什么。
1501的门谢不辞敲了三遍,里面都没有一点动静传出来。
他暗暗觉得有些不太对劲,随后没有一点犹豫,输密码打开门走了进去。
屋内安安静静的,生活痕迹没有被抹去,昨天谢不辞抱着雪团在沙发上玩那会裹着的小毯子依旧留在原位。
往厨房看一眼,也还能看见雪团的奶瓶和之前做辅食经常用的小碗。
那大清早的,人能去哪?
谢不辞有种不好的预感,随后他掏出手机,给沈伊拨了个电话过去。
电话接得很快,但沈伊似乎有些诧异谢不辞会这个时间打电话过来:“你给我打电话干什么?”
“苏以安在你那吗?”
“在啊,昨天晚上十一点病情恶化被救护车接过来的。”
谢不辞脑子空白了一瞬。
十一点多,他应该还没睡着,但好像没听见一点动静?
“那他现在怎么样了?哪个病房,我过去看看他。”
记挂着之前沈伊讲过的,这种病一旦开始恶化就很难控制,谢不辞没有多停留,快步走出房门,按了楼道里的电梯。
“啊?”
“你还有空来医院?你确定吗?”
沈伊从刚开始接电话态度就奇奇怪怪的,这会谢不辞也终于听出他话里有话了,反问道:“什么意思?”
谢不辞在所有人眼里都挂着游手好闲不务正业这样的标签,这么多年过去甚至都混成了刻板印象。
他能有什么特别重要的正事?
还是从沈伊嘴里说出来的大事?
“你……你别告诉我你一点都不关心家里。”
“公众号上乱写得铺天盖地的,稍微搜一搜也能看得见啊,你要敢讲你还不知道,我都想大嘴巴扇你。”
公众号。
谢不辞猛然想起凌望发给他的那看起来就很神经病的,以震惊两个字开头的链接。
他皱着眉重新点开聊天窗口,完整的看了一眼标题。
消息是今天凌晨一点二十几分发来的,这篇报道的发布时间和凌望给他转发的时间前前后后不超过两分钟。
谢不辞仔细看了看。
这篇倒是很客观的在陈述事实。
说他们家的公司破产,前前后后欠了不少钱,在圈子里也渐渐没了信用和威慑度,还有他爸前几天出席什么活动被拍下来的照片。
几天没见,谢不辞立马就注意到他们家小老头肉眼可见的憔悴了不少。
甚至长出了明显的白头发。
谢不辞麻木的站在电梯前。
电梯门已经开过了,现在又因为没有人进出,停在15楼,当着谢不辞的面缓缓合上了门。
走廊里挺安静的。
没了电梯的照明,封闭的空间甚至透不进来光亮。
变故发生得有些突然,谢不辞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现在复盘一下,也许算不得突然,是他自己不闻不问,是他主动放弃了能给他爸带来帮助的那几天的时间。
谢不辞对着已经黑屏的手机沉默良久。
想打电话质问一下凌望为什么要害他,为什么要害他家,但似乎已经发生的事情,讨要事发原因没有任何作用。
他还想给他爸打个电话,问问人现在在哪,怎么样了。
想听听他妈回家了以后都做了些什么,是不是网上铺天盖地的消息传出来时她也还没睡,以至于到现在也没合上眼。
谢不辞能感觉到他现在攥着手机的手指尖冰凉,凉得有些发痛。
他迟迟不敢点进通讯录。
明明想知道的东西有很多很多,却一个也不敢问出口,不敢真的从家人口中听到这些已经成了定局的结果。
他有些茫然的在手机里乱点,好像只要显得很忙就能减轻心里的不安感。
他点进短信页面,脑袋空空的机械式的把垃圾短信的红色序号都点掉。
可偏偏,他越难以接受,就越容易误打误撞的发现新消息。
那些垃圾短信里,藏着他爸给他发过来的消息。
他爸了解他,知道他几乎不会去看短信,才以这样的方式跟他说一些平常不会讲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