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的路没出事，但山下却出了事。
    “好像是踩踏事件，底下堵起来了。”
    “阿弥陀佛，幸好我们没下去。”
    周棠坐在店里，看着老板那个老式电视机，忽然觉得泡面吃不下了。
    电视机的画面开始模糊，老板用力拍着电视机屁古，骂了两句。
    心头冷不丁抽了一下，周棠放下泡面碗，站在屋檐下打了一通电话。
    无人接听。
    哗啦啦的雨声，打散了电话里的女音。
    “好像是什么花神节吧，一堆人在山上。”
    “中间有条小路，还是老路，就卡在那一段，人挤人。”
    周棠放下了手机，一动不动。
    老板叫了她好几声，见她不理睬，翻着白眼不管了。
    时间慢慢过去，雨好像更大了。
    渤海夏日多雨，常常有大暴雨，本地人都见惯不惯，山上的气氛一直很平和。
    直到一个多小时后，群里和朋友圈开始有报道，踩踏事件升级了。
    老板跟隔壁老板唠嗑，说：“真的假的？不是小人物哦，不容易。”
    “是吧，也不知道有没有事。”
    周棠看过去，“发生什么了？”
    老板看了她一眼，吐出瓜子皮，说：“大人物，疏散人群，联系不上了。”
    轰！
    周棠只觉脑子一阵嗡嗡作响。
    檐角的雨刚好落下，打湿了她半边身子。
    她安静了片刻，从小店门口打开，往后山门去。
    遇到一个小师傅，问了下山的路。
    “山下现在全是人，还是等等再走吧。”
    周棠仿佛没听见，伞都没打，匆匆就往山下去了。
    她一路小心，山路又修得不错，到山下很快。
    果然，刚到山脚，远远就听到了嘈杂的声音，雨水敲击着私家车和雨伞，吵得人脑仁疼。
    周棠还要时不时看手机的新闻和消息，再不停打电话，身上早就淋湿了。
    怎么都联系不上李胤泽，她心里慌得厉害。
    一头扎进人群，专挑高处走。
    雨越来越大，手机铃声响起，是纪淮洲打来的。
    周棠没接，挂断后，继续给李胤泽打电话。
    不知何时已经到了人群密集的地方，她需要抓着路边的栏杆，否则轻易就会被推下去。
    按照新闻图片上的字样，她就快到目的地附近。
    忽然，前方传来鸣笛声。
    隔着雨幕，她恍惚间看到有熟悉的身影。
    张了张口，扫到面前一张张陌生面孔，声音却卡在了喉咙里。
    李胤泽一身正装都被打湿了，身边只有两三个保镖，大约是刚从事故发生地过来，浑身都很狼狈。
    周围都是摄像头，他逆着风雨，仍能侧过脸对身边人下达命令，疏散人群。
    一转头，不过隔着一两个人，他对上了女孩的眼神。
    雨太大了，他看不清她，觉得是错觉。
    她再三确认，害怕是错觉。
    不过数秒的功夫，擦身而过。
    周棠一个恍惚，被人撞了一下，刚好装在栏杆上。
    腰上有点疼，心却放松了。
    没事就好。
    不远处，李胤泽于人海中匆匆转头，往回看了一眼。
    看不见周棠了。
    他似乎只犹豫了一瞬，便再次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