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现在白发人送黑发人,可想而知他的心情如何。
“何老爷,关于令爱的事,我们想问问……”
任雪纯还想问点关于何茹生前的事迹,被何老爷抬手制止,悲怆道:“老夫痛失爱女,实在没心情回答诸多问题。”
说完,老管家便搀着何老爷慢慢走远了。
“看来除了何府,我们还需另找线索。”邬岚道。
两派略微商议,决定由发现尸体位置的缥缈仙门继续负责城外调查,剑宗则在城内巡察妖物气息。
方昊宁身份特殊,刚好可以去大理寺调阅往年卷宗,看曾经是否有同样的命案发生,只是当时无人问津,一直悬而未破的。
毕竟如果是魔物作祟,不可能只害一个何茹。
所有人中,唯有宋溪亭和陈争渡曾与死者打过一次照面。
于是两人打算再去趟何府,看看能不能说服何老爷回心转意。
“我记得那日何茹在月老祠等人,但后来她被家丁追赶奔逃,身边并无其他男子,证明她当日没有等到人。”宋溪亭回忆道,“如果是这样,那她会不会心有不甘,所以又逃了一次?”
陈争渡应道:“嗯。”
“这样的话,她的心上人就有极大的嫌疑了!没准就是魔物所化,故意蒙骗何茹离家出走,然后吸取她的精血?”
宋溪亭越想越觉得有道理,哼道:“岂有此理!这魔物杀人前居然还先玩弄姑娘的感情!呸,真是不要脸的渣男!”
陈争渡:“……”
对于宋溪亭时常歪到不知哪里的脑回路,陈争渡表示已经习惯。
说话间两人已经到了何府门口。
奇怪的是何府小姐去世,府门外却一切照旧,两旁灯笼高挂,仿佛无事发生。
宋溪亭上前扣门,开门的是刚才那个何府老管家,一见他们便叹着气让他们快走。
“哎哎,老管家,莫急着送客呀!”见他要关门,宋溪亭连忙按住门框,言辞恳切道,“若我没猜错的话,你在府中应当是看着何茹长大的吧?难道真的忍心看小姐无辜枉死,横尸荒野,芳魂不得安宁吗?”
他骗人的。
何茹的魂魄应该被魔物一并吞噬了,早就无处可寻,哪来什么安不安宁?
老管家闻言果然动容,似乎想起何茹幼年追在他身后叫他管家爷爷的景象,一时老泪纵横。
“你们……唉,进来吧……”
宋溪亭和陈争渡如愿进到府中。
这才发现整个何府都没有挂丧幡,只有灵堂摆了些白蜡烛,中间停放一口漆黑的棺柩,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显得孤零零的,很是寂寥。
约莫看出宋溪亭脸上的疑惑,老管家主动开口解释道:“逢月末圣上寿诞,恐冲撞龙体,城中白事一概秘不发丧。”
原来如此,难怪办得这么简单。
给何茹上完香,宋溪亭问:“何老爷呢?”
“老爷伤心过度,旧疾发作,现下正在屋中休息。”
宋溪亭摸了摸鼻子,小声问陈争渡:“何老爷都病倒了,我们还缠着他问何茹的事,是不是有点过分啊?”
毕竟当时何老爷拒绝得那么明显,他们还不识趣地追上门来。
谁知下一秒,已近花甲之年的管家忽然转身,弯下膝盖,冲他们俯身跪拜。
宋溪亭受惊之余,连忙上前托起对方。
“老奴知道两位公子是仙门中人,还望……望仙士能够查明真相,让小姐在九泉下得以安息,老奴此身无以为报,惟竭尽全身耳!”
宋溪亭安慰道:“放心,我们此行就是为了调查何小姐之死而来,正好有些事想问问老管家。”
“好,老奴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老管家抹了抹眼角泪水。
“你可知晓,何小姐生前是否与人私下相约?”
“……没错。”老管家叹了口气,娓娓道来,“小姐先前女扮男装去私塾,认识了一个书生,不久后就被老爷发现二人私定终生。”
“何府在京都算是小有名气的商贾名流,小姐自小被老爷捧在手心长大,对方却是个一无是处的穷书生,既无功名也无利禄,身份天差地别,老爷自然不同意这门亲事。”
“后来恰逢东宫选妃,老爷便有意将小姐送去参选。可是小姐坚决不同意,和老爷闹了很久,最后竟打算和那书生私奔……”
宋溪亭问:“可是中秋灯会那日?”
老管家点了点头。
那就连上了,当晚何茹确实和那个书生约在月老祠碰面,只是没等到人,先被何府家丁找到了。
“后来呢?”宋溪亭皱眉道,“你们把她带回去后没有严加看管吗?为何她又会出现在城外?”
“唉,小姐是个执拗的性子,被关在府里后绝食明志,老爷没办法,只得暂时松口。小姐十分高兴,于是请那书生来府中做客,商议婚期。”
说到这,老管家皱了皱眉,“老奴活了大半辈子,不说经多见广,也勉强算识人无数,对那书生的言行深感奇怪。”
宋溪亭追问道:“哪里奇怪?”
“小姐称书生对她情深意笃,呵护备至,但他连小姐不食苋菜不喜甜饮也不知道,这不是很奇怪吗?”
是了,若真正喜爱对方,怎么会连她的饮食习惯都不知道呢?
除非根本不喜欢不在乎!
“老爷看出那书生并非良配,劝小姐莫要在他身上蹉跎年华,可小姐却误以为老爷嫌贫爱富,贪图权贵,才执意让她去东宫选妃。父女二人再次不欢而散。谁料当天夜里,小姐又偷偷从府中溜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