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三儿你别跳啦。本来就没我高,这么一跳,又把自己砸短一截,以后你站我面前,我都看不到你了怎么办呢——”
如愿以偿地犯完贱,温飞雪这才蹬着紫霄,晃晃悠悠地消失在天边,留下莫怀夕一人在风中散发着浑身的怨气。
温飞雪就这么在空中到处乱晃,飞出不远,就在一个小城镇里落了脚,买了一大包吃食,沉甸甸地坠在衣袖里,又重新晃上了天。
九日后,极北之域。
总被踩在脚下而极少出鞘的紫霄此时被主人缓慢抽出,泄开湛亮的银光。长剑铮鸣,剑锋凌厉。
不是长期被束之高阁的骄矜孤傲,流畅的剑身闪烁着戾气,这昭示着在这把剑下,不知收了多少亡者的魂灵。
修长的五指拎着剑,纤瘦白皙的手腕利落一翻,丝毫不惧眼前沾着血迹脏污的巨大兽爪,狠狠往前一送,三尺长的剑刃毫不停顿地穿过肥厚的兽爪,直刺心脏。
巨大的妖兽身躯轰然倒下,鲜血染红四周的土地。
一只手拿着雪白的布巾,慢条斯理地抚过剑身,拭净上面的鲜红色,而后重新还剑入鞘,之前的凌厉烟消云散。
不远处,冰蓝色的莲花开得剔透,在阳光下炫人眼目。
干净的青靴漫不经心地踏过被血润湿的地面,走至花前。
衣袖微摆,骨节分明的手指捻住花茎,小心翼翼地往上一拔,浅薄的根系很快出土,被青年人放在玉盒中,带走了。
不过他没有注意到,不远处,进行着另一场惊心动魄的战斗。
或者说,是一群人,对那个红衣张扬身影沉默的绞杀。
温飞雪的身影闪进窄巷深处的一间毫不起眼的小屋子,将玉盒放在对门的长桌上,对着靠在桌旁的人道:“你要的花我带来了。东西给我,我赶时间呢。”
“还是我们素尘仙尊厉害。才不过一日功夫,就将花拿到了手。不过你要这玉石做什么,你不是从来都不屑于用防御法宝吗?难不成你打算直接将里面的灵气吸收掉?不能吧,这未免也太暴殄天物了。”
黑衣人将手中的玉石递出去。
“我拜师大典的请柬又不是没有给你,你还有什么不知道的。这玉石自然是当做拜师礼,送给我那刚收的宝贝小徒弟。”
温飞雪不欲与他多言,接过玉石,转身就走。
“欸,素尘仙尊对自己的徒弟这么好呀。听着坊间的传闻,我还以为那小徒弟过的多惨呢。”
温飞雪理都不理,脚步不停:只有六日时间了,他可忙着回去参加拜师大典,哪有空陪着这个游手好闲的人唠嗑?
第04章 大典终了
看见温飞雪离开,黑衣人脸上笑意散去,随手将玉盒往后一抛:“喏,你家主子要的东西。”
后堂走出个老人,佝偻着背,慌慌张张地一把接住了即将落在地上的玉盒:“你这是做什么,若是摔坏了可就了不得了!”
“要是那么容易摔坏,你家主子还会要这东西?他要这花,不就是图的它坚韧,能受住你家主子那古里古怪的灵气吗?”黑衣人翻个白眼,也转身离开。
老者没有说些什么,只是站在原地摇了摇头,最后捧着玉盒,匆匆离去。
没成想到了地方,却只见得被鲜血染红的宫殿墙壁。那些他熟悉的、鲜活的人,此刻却躺在血泊中,死不瞑目。
“咚”,一直被他小心翼翼捧在手上的玉盒砸在脚面,滚落在地,可他丝毫不觉。
这………这是发生什么了,是什么人,竟然敢屠了筑影阁分阁?
他们不怕阁主报复吗?
对了,阁主!
阁主,阁主呢,阁主怎么样了?!
连滚带爬地闯进宫殿,看见空空如也的大厅和内室,老者猛地匍匐在地,颤声痛哭:“阁主……”
这厢温飞雪回了洛隐门,也没顾得上去雪见峰把他那乖乖小徒弟接回来,径直回了霆霓峰,把自己关在清心室内。
整整三天三夜,除了吃饭就是拿着刻刀对着那玉石捣鼓,最后终于做出一块雕刻着符文的浅蓝色玉牌。
温飞雪又捏着玉牌,细细端详半晌,确认没有问题之后,才心满意足的将玉牌收入袖中,回听松苑补觉。
又昏天黑地地睡了一天一夜,温飞雪才有空去瞧瞧他那小徒弟。
倒是也不用去接,毕竟莫怀夕一知道他回来了,就火烧屁股似的把陆言卿打包好送回了霆霓峰。
“小卿卿,这么多天没有见着我,有没有想师尊呀?”温飞雪睡饱了,语气欢快。
陆言卿才不给他面子,张口便答:“雪见峰师兄们每天都陪我玩儿,哪儿有空想你。”
温飞雪做捧心状:“小卿卿这般说,可叫我好生伤心。师尊在外面,可是时刻想着你呢。”一边说着,一边上手去捏陆言卿肉嘟嘟的小脸蛋。
陆言卿脸被捏住,说话都有些含混不清。看着温飞雪颇为混账的笑,控诉道:“泥灰来豆布来看窝(你回来都不来看我),就孜道碎大觉(就知道睡大觉),拿梨想则窝了(哪里想着我了)?!”
他一边说,一边可劲儿扒拉温飞雪在他脸上作怪的手。
温飞雪也不逗他了,顺势收回放在他脸上的手,转而牵住他的手:““走吧,师尊带你去走走大典时的流程。等到那天,为师可不能陪着你走了。”
才走到一半,陆言卿就开始抱怨,觉得路程太长,并且对温飞雪可以直接御剑飞上去表达了强烈的不满与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