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飞雪:“……”
温飞雪生气地翘起嘴,转头去看温若水的课业——字丑得不忍直视,还落下老远。
温飞雪:“……”
……成吧,看在他这么可怜的份上,他原谅他了。
又熬了两刻钟,温飞雪才堪堪写完,和他那不堪大用的堂弟爬上床,怀着终于补完课业,一身轻松的美妙心情入睡。
……当然,温若水这种立志抱堂哥大腿的人睡得也是十分香甜,丝毫不为明天的戒尺发愁。
反正他以后啥也不干,就专跟着堂哥走。堂哥那么厉害,肯定能挣大钱。然后自己就可以不劳而获,跟着堂哥吃香的喝辣的了~
嘿嘿~
第二日清晨,俩小只迷迷糊糊地被嬷嬷唤醒,从床上爬起来,穿衣,刷牙,洗脸,用早膳。
然后带着满脑袋浆糊去学塾。
一进门,俩人就和夫子撞了个正着。
“夫子。”“夫子。”
两人的瞌睡瞬间被吓没了,睁着两双略带惊恐无措的眼睛,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
“嗯,进来吧。”林悯板着脸,冲他们点了点头,侧过身让开路。
这林夫子被叫做活阎王也不是没有原因的。除了性格相似,长相也是非常贴切。
黝黑清癯的脸,要么面无表情,要么皱着眉头、一脸怒意,眉间都留下了深深的痕迹。手指长而有力,常年抓着折磨小学子身体和心理的戒尺和书卷。
身姿板正如松,只要站在那里,就是不怒自威,孤高傲岸。
刚才还在迷糊的温若水此刻清醒了,揪着他家堂哥的袖子,抖着嗓子问:“哥哥哥哥哥,怎么办怎么办,我课业还没做完啊啊啊啊啊啊,我会不会被打死啊啊啊啊啊啊啊——”可叹他即使怕成这样了,也不忘压低嗓子,控制表情,生怕被林夫子发现,想着能拖一时就拖一时。
他实在是被林夫子打怕了。
其实林夫子看着经常打人,但因为大家都害怕他,所以就算是晚上点灯熬油,熬出两个黑眼圈,也是会将课业完成的。
但温若水玩得疯,开始写课业时常常已是夜间,自己又贪睡……于是乎,他理所当然地睡了过去。
一夜好梦后,迎接他的,是才动了不到一半的课业。
他当时是有点慌的,但因为很久没有人被林夫子拿戒尺打手心,累积已久的恐惧也渐渐淡化不少。
所以去学塾的时候,想着林夫子再怎么样也不可能下太狠的手,心情基本上已经趋于平静。
但是有句话说得好,“树欲静而风不止”。
温若水是给自己做好心理建设了,但这并不代表林夫子会像他想的那样。
温若水是真的被林夫子的脸色吓到了。他狼狈地往后躲,却一不小心打翻椅子,摔倒在地,后脑勺重重地磕在地面,泛起锥心的疼痛。
但站在他面前的林夫子眉毛都没有颤动一下,只是怒喝:“起来!”
温若水哆哆嗦嗦地爬起来,垂着头,站在林夫子面前,身体不停地抖。
“伸出左手!”
“啪!”冰冷的戒尺狠狠地砸在掌心。小少年白皙娇嫩的肌肤瞬间发红,肿起了一条贯穿手掌的狰狞尺痕。
细密的疼痛刺激着神经,仿佛千千万万的蚂蚁在撕扯着伤处的血肉。
温若水疼得一缩手,又被强硬地扯回。
“啪!”“啪!”“啪!”……
一尺又一尺毫不留情地落下,最终停止时,温若水的手已经肿得不成样子,克制不住地不停颤抖。
“下学后跟我一起走!”丢下这一句冷冰冰的话,林夫子转身离去,看都没有看温若水的手一眼。
温若水疼得说不出话,只是捧着自己的左手,不停地掉眼泪,润湿了桌上摊开的空白课业。
下学后,林夫子带着温若水回了温府,就在温飞雪的小院里,盯着他做完了所有的课业。若是有写错的,就是一顿呵斥,然后是仔细的讲解。
温若水的课业一向马马虎虎。但是那一部分的课业,学塾里所有人都比不过。就连课业一向远超旁人的温飞雪,也只能甘拜下风。
当然,虽然温若水很害怕,但他也不做课业就是了。
端的就是一个胆大包天,结实抗揍。
……然后果不其然,他就被揍了。
下学后,温若水哭唧唧地抱着肿起来的手,引着林夫子往温飞雪的小院走。
他才不会傻到把林夫子带回自己小院呢。要是被阿爹阿娘发现了,岂不是又一顿毒打?
温飞雪自然是不会跟着他们的,回去干什么,写课业吗?
他才不写。
他要出去玩儿!
谁知道他刚跑到府门口,就看见门口围着一群人,他阿爹阿娘被围在中间。
温飞雪费劲地扒开人群,才发现中间不止他爹阿娘两个人,他们前面还跪着一个身材瘦削的男子,手里捧着一个木盒。看他的动作,似乎是要把木盒给他爹娘。
“老爷,夫人。救命之恩在下无以为报。就是家中祖传的玉佩,还望老爷夫人收下,略表感激之意。”男子低着头,看不见神情,声音里却满是感激。
“使不得使不得。只是举手之劳,当过的如此大礼。你有这份心就够了。”两人连连摆手。
男子沉默了一会儿,又说:“……在下已经没有爹娘,这传承于我而言,再无意义。二位如同在下的再生父母,当得起这份礼。”